洛灿背靠着粗糙冰冷的石壁,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胸腹间撕裂般的疼痛。右臂旧伤处传来阵阵刺痛,几乎失去知觉,而头颅深处更像是被冰锥反复凿击——那是强行引动战场煞气和冰湖寒意留下的后遗症。
断水刀被他死死攥在左手,黝黑刀锋上凝结的血污和冰碴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寒光。刀身上那道幽蓝煞气似乎比往日更加凝练,如同活物般在刀锋上游走。
身后仅存的四名队员互相搀扶着,个个狼狈不堪。斥候韩五面如金纸,被一名老兵架着,气息微弱得像是随时会断绝。李石头脸上还残留着惊魂未定的苍白,手臂上胡乱缠着的布条已经被鲜血浸透。十人小队出征,如今只剩下五人归来,其中两人重伤濒死。
“快走!城墙快守不住了!”守在后门的军士嘶哑地催促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只是一个劲地推搡着让他们进入甬道。
刚踏进堡内,震耳欲聋的声浪就扑面而来。比他们离开时更加惨烈的战况展现在眼前。
“顶住!都给我顶住!滚木礌石准备!”
“火油!快泼火油!”
“医师!这里需要医师!百夫长重伤了!”
各种嘶吼、惨叫、兵器碰撞声在狭窄的巷道间回荡,空气中弥漫着木材燃烧的焦糊味和血腥气。堡内俨然成了一座血肉磨坊,每一寸土地都浸透着绝望。
洛灿看见主道上,一队队浑身浴血的士兵被民夫和轻伤员用简陋担架往后运送。伤兵营方向早已人满为患,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东墙缺口又冲进来一波!快堵住!”
“南墙告急!黑狼人用了飞云梯!”
急促的军令在混乱中穿梭。洛灿眼睁睁看着一队本该作为预备队的士兵被分成两股,分别奔向喊杀震天的东墙和浓烟滚滚的南墙。
第七堡就像一头被群狼围攻的巨兽,每一处防线都在崩溃边缘。所有能动的人——包括伙夫、马夫、轻伤员,甚至半大的少年——都被征调上前线。他们这支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残兵,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立刻就要被投入下一个绞肉场。
洛灿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东南方向。虽然被建筑遮挡了视线,但那片天空异常昏红,隐约传来的爆炸声让他心头一沉。
“洛什长!”一个冷硬的声音穿透了混乱。
王阎的亲兵站在甬道出口的避风处,甲胄上沾满血污,脸色疲惫却目光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