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晌午,铅云低垂的天空正将大片大片的雪絮倾倒人间。
门猛地被推开,裹挟着冰晶的西北风卷着雪花长驱直入,在店内青砖地上洇出斑斑水痕。
“好家伙!这雪下得跟筛面粉似的!”宇辰慌忙抬手挡住扑面而来的雪粒。
梦瑶瑟缩着,发间的花朵随着动作轻晃,梦瑶把花摘下放入包内:“这白毛风刮得人骨头缝都发疼,真有人顶着雪来吃凉粉?”
她话音未落,两道跺着脚拍雪的身影紧接着闪了进来。
啸风却两眼发亮,鼻尖还沾着雪渣就凑到门边:“瞧见没?这才是大同的雪!”他哈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凝成霜花,“老辈人都说,这样的暴雪最养麦子,落地就封河,来年准是个丰年!”
他搓着手,“上个月十一那场雪,哪有这阵仗?狂风卷着雪片子,跟打机关枪似的!”
宇辰也在玻璃上画圈:“上次的雪是不是化得特别快?”
“可不是!”啸风重重点头,“日头一冒头就没了踪影,连冰棱子都没挂住。老少爷们都说那雪下得‘虚’,缺了股子扎根大地的劲儿。”
梦瑶望着门外翻涌的雪幕,睫毛上落了片晶莹的雪花:“我们南方的雪像柳絮,轻飘飘落在青瓦上,美得让人舍不得踩。可这漫天狂雪......”
她突然顿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花边衣襟,“倒像是千万把银刀,要把这混沌世道劈出个清明来。”
“甭担心,老天爷这是跟咱逗闷子呢!”王老板头也不抬地往瓷碗里抖落晶莹的凉粉,竹筷在红油里搅出诱人的漩涡,“这雪啊,跟小孩儿的脸似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他朝窗外扬了扬下巴,“等过了晌午,日头一冒头,满世界的雪粒子都得镶上金边儿,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响,那才叫个透亮!”
梦瑶指尖轻轻触碰暖气片,烫得缩回手又忍不住贴上去:这屋里简直像春天!
一来暖气可就舒服了!啸风嚷着,别看外头雪下得凶,大同人的屋子里可是要穿背心短裤的。
宇辰的目光透着疑惑:听说大同最冷的时候能到零下30度?水管子都得冻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