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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苏晚晴昨天打来的电话，好友在电话那头兴奋地规划着和男友的周末短途旅行，语气里满是甜蜜的抱怨和期待。那种触手可及的陪伴，让林夕在由衷为朋友高兴的同时，心底也悄然滋生出一丝隐秘的羡慕。

她和他，似乎总是在追赶彼此的日程，在不同的时区（无论是地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里努力协调着通话时间。那份曾经被他们视为蓝图、严格执行的《京沪双城支持方案》，在现实层出不穷的“意外”和日益增长的工作压力面前，也开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我们这样……真的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吗？”一个微小的、带着疑虑的声音，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她疲惫的心底响起。

与此同时，上海，陆辰希确实身处一场棘手的关键谈判中。对手是老牌的欧洲家族基金，条款苛刻，态度强硬。他必须调动全部的精力和智慧，才能在这场博弈中为“星瞰”和他所代表的资本争取到最优条件。

挂断林夕电话时，他并非毫无所觉。他捕捉到了她声音里那一丝不同于往常的低落，但当时谈判正进行到寸土必争的白热化阶段，他实在无法分心深究。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结束通话，将那一丝隐约的担忧暂时压回心底，重新投入没有硝烟的战场。

等到会议终于结束，初步达成意向，窗外已是晨曦微露。巨大的疲惫感席卷而来，陆辰希靠在办公椅上，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这才拿出私人手机。

他点开与林夕的对话框，往上翻看，除了昨晚那条“你先忙”之后，便再无消息。这不符合她的习惯。往常即使他忙到很晚，她也会留个言，或者发个晚安的表情。

他直接拨通了视频请求。响了很久，几乎快要自动挂断时，才被接通。

屏幕那头的林夕，似乎也是刚醒，或者根本没睡好。她靠在床头，头发有些凌乱，脸色在手机屏幕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眼下的淡青色阴影清晰可见。

“会议结束了？”她先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听起来平静，却少了几分往日的活力。

“刚结束。”陆辰希仔细看着她的脸，眉头微蹙，“你昨晚怎么了？听起来情绪不高。”

林夕垂下眼眸，沉默了几秒，再抬眼时，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就是昨天录节目有点累，碰到个比较难缠的嘉宾。”

她选择了轻描淡写。在看到他彻夜工作后满脸倦容的此刻，她那些关于孤独和需要陪伴的小情绪，似乎显得有些不分轻重，不合时宜。

陆辰希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深沉地看着她，那双锐利的眼眸仿佛能穿透屏幕，看进她努力掩饰的内心。他了解她，胜过她自己有时以为的。她的强装镇定，瞒不过他。

“林夕，”他声音低沉，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在我这里，你不需要永远都那么‘懂事’。”

一句话，精准地戳破了林夕辛苦维持的平静。她鼻尖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慌忙别开脸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突然的脆弱。

陆辰希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放缓了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告诉我，昨晚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