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教授温和却严肃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香樟树下刚刚建立的、脆弱的安宁。

“……你母亲下午来找过我，谈了一些关于你近期状态的事情。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当面谈一谈。”

陆司辰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出白色。林微漾就站在他身边，能清晰地看到他下颌线瞬间绷紧，刚刚因牵手而略有缓和的脸色，再次蒙上一层阴霾。

他母亲的动作，比他们预想的更快，也更直接。她绕过了与儿子的正面冲突，直接将问题摆到了能对他学术前途产生决定性影响的人面前。

“好的，周教授。”陆司辰的声音听不出波澜，“您什么时间方便？”

“现在就来我办公室吧。”周教授的语气不容置疑，“有些事，宜早不宜迟。”

挂断电话，空气仿佛凝固了。路灯的光晕在两人之间投下沉默的影子。

“是……很重要的教授？”林微漾轻声问，心里充满了担忧。周教授的名字，即使是她这个心理学系的学生也如雷贯耳，那是国内天体物理界的泰斗。

“嗯。”陆司辰点了点头，将手机收回口袋。他看向林微漾，眼神复杂，刚才那份刚刚确立的坚定，似乎又被一层无形的压力所笼罩。“他是国际青年物理学家论坛的推荐人之一。”

林微漾的心沉了下去。论坛名额，这是他母亲之前用来施压的筹码，现在，它成了悬在陆司辰头顶最直接的利剑。

“你快去吧。”她压下心中的不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别让教授久等。”

陆司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未尽的言语——有决绝，有不确定，还有一丝……托付般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