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缘》的新戏刚唱罢三日,城邦的戏服铺就派人来了,带着十几套新做的戏服,每套都绣着不同地域的纹样——给“草原新郎”的袍子缀着马鬃穗,给“冰原使者”的外氅缝着雪绒花,连“藤生”的戏服袖口,都盘着圈细密的藤须纹。
“掌柜的说,看了你们的戏,觉得这戏服该有五域的魂,”送货的伙计指着戏服上的针脚,“光是绣这藤须,就耗了三个绣娘两夜的功夫,说要像真的藤网那样,看着就有韧劲。”
戏班班主摸着新戏服,眼里发亮:“今晚就穿这个演!让台下的人看看,咱们这戏,里里外外都是真的。”
果然,当晚的《藤网缘》座无虚席。当“草原新郎”穿着缀满马鬃穗的袍子走上台,台下的真新郎立刻抱着娃娃站起来呼应;“冰原使者”抖开缝着雪绒花的外氅时,冰原来的猎手们齐声喝彩,声浪差点掀翻藤架的顶。
聚香楼的茶商趁机推出“戏服茶”,用不同颜色的茶汤在碗里勾出戏服纹样——褐色的茶汤画藤须,红色的勾马鬃,白色的点雪绒花,引得客人都捧着碗拍照,舍不得喝。
阿枣的“戏文糕”也添了新花样,她用西域的葡萄酱做底色,撒上山民的核桃碎当雪粒,竟把《雨中缘》里的彩虹都做了出来,糕上还插着根藤编的小戏台,戏台里坐着两个面人,一个穿戏服,一个穿常衣,像极了戏里戏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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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最爱的是“角色扮演”游戏。他们捡来藤条当马鞭,用红果染的布做戏袍,在藤架下追着跑,嘴里喊着戏里的台词:“藤网连五域,暖意在人间!”有次玩得太投入,竟把南地炒茶师傅的竹匾抢去当戏台,害得师傅举着锅铲在后面追,笑声惊飞了藤间栖息的鸟儿。
说书先生的故事也越讲越奇,他把各族传来的新鲜事都编进戏文里——说冰原的冻浆果在暖棚里结了双份,说草原的马驹学会了跟着戏文调子跑,说河谷的菱角塘里长出了带着茶香的新菱。听众们明知有些夸张,却听得津津有味,因为这些故事里,藏着他们熟悉的暖。
一日,南地的茶商带着位老先生来,说是城邦的史官,特意来记录藤网的故事。史官捧着竹简,在藤架下听了整场戏,又看了聚香楼的茶、阿枣的糕、孩子们的游戏,最后对藤生说:“这些事,比史书上的征战攻伐更动人,因为这里的缘,是一点点长出来的,不是写出来的。”
他请戏班班主把戏文抄录下来,又让说书先生把口头故事整理成篇,打算带回城邦,刻在石碑上,让后人都知道,曾有这样一片藤荫,把各族的人、各族的情,都缠成了一段解不开的缘。
藤生送史官离开时,正赶上戏班演到落幕的段落,台上的“藤生”站在中央,对着台下拱手:“天下缘法,皆起于微末,藤网如此,人心亦如此。”台下的真人们纷纷起身回应,掌声、喝彩声混着茶香、糕甜,在藤架下漫成一片暖云。
史官回头望了一眼,竹简上的墨迹还未干,他忽然笑道:“哪用刻在石碑上,这藤架下的每一天,都是活的史书啊。”
夜风穿过藤叶,带着戏文的调子往远处飘,戏台上的灯、聚香楼的光、孩子们手里的灯笼,在暮色里连成一片,像串永远不会灭的缘,照着这片土地上,戏里戏外都热热闹闹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