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凝在“阴阳叶”的绒毛上时,商队的驼铃声已从村口传来。小石头光着脚跑出去,见领头的商人手里举着个木盒,盒面上画着朵半白半粉的花——正是阿依莎信里说的“念想”。
“阿依莎让我带样东西,”商人笑着打开木盒,里面是片压干的花瓣,白瓣上沾着点西域的沙粒,粉瓣边缘还留着细密的齿痕,“她说这是‘念想’开的第一朵花,让你们闻闻西域的花香。”
小石头捧着花瓣往花田跑,花瓣的清香混着沙粒的土气,像把西域的风都裹了进来。他把花瓣轻轻放在“阴阳叶”的叶片上,“你闻,这是‘念想’的味!”话音刚落,“阴阳叶”的叶尖忽然颤了颤,晨露滚落,打在花瓣上,像在回应。
书墨提着竹篮过来,篮里是新蒸的花糕,上面印着“念想”的模样。“给商队的人当路粮,”她把花糕分给众人,“阿依莎说西域的花糕要放沙枣泥,咱们也掺了点,尝尝像不像。”
书砚正往木牌上添刻花纹,“共语”二字周围,又多了朵半白半粉的花,与“阴阳叶”的轮廓交缠在一起。“这是照着花瓣画的,”他指着花纹,“让木牌也记着,两处的花是连着的。”
林逸尘背着药箱路过,见“阴阳叶”的茎秆上生了些蚜虫,从箱里取出艾草粉,轻轻撒在虫群上。“阿依莎在信里画了西域的驱虫法子,”他笑着说,“用骆驼粪混着薄荷灰,效果比咱们的艾草粉还强,我照着配了些,等会儿试试。”
林宇轩扛着新搭的竹架过来,要给“阴阳叶”加个高些的支撑。“波斯的花田也传来信,”他擦了把汗,“他们的混种苗结了籽,壳是绛红色的,里面的仁却带着江南籽的油亮,说要留着给咱们当新种。”
日头升高时,小石头把阿依莎的花瓣夹进《葵花记》里,书页上还留着去年双花的画,如今又添了“念想”的印记。“这样它们就永远在一块儿了,”他摸着书页,像在抚摸两处的花。
书墨坐在花田边绣东西,绷子上是两朵并蒂花,一朵是“阴阳叶”的黄绿紫,一朵是“念想”的白与粉,花茎处用金线绣了个小小的“连”字。“这是给阿依莎的新帕子,”她说,“让她知道,花信早把咱们连在一处了。”
书砚往“阴阳叶”根边埋了把苜蓿草,“阿风说这草能引蚯蚓,蚯蚓松了土,根就能长得更欢。”他望着远处的山路,“商队说再有一月就到西域,到时候咱们的‘阴阳叶’该出花苞了,正好让他们捎个信,说花要开了。”
傍晚的风带着暖意,吹得木牌上的花纹轻轻晃。“阴阳叶”的顶端鼓着个小小的绿苞,像藏着个天大的秘密。小石头和孩子们围着苞芽转圈,唱着新编的歌谣:“东一朵,西一朵,风吹过,两相逢……”
书墨把绣好的帕子叠成小方块,放进木盒里,旁边摆着片“阴阳叶”的新叶。“让商队带给阿依莎,”她说,“告诉她,咱们的花也在攒着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