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千里赴京

这个说辞,他和老师在密室里,对着镜子演练了不下五十遍。

那个民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踢了踢他那匹瘦得只剩骨头的马,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穷鬼一个,滚吧!”

刘承如蒙大赦,连声道谢,牵着马快步走过了关卡。

走出很远,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这样的盘查,在接下来的路途中,他又遇到了三次。

每一次,都是一次煎熬。

但他都凭着那副伪装得天衣无缝的落魄样子,有惊无险地闯了过去。

真正的危险,在第八天来临。

他抵达了清河渡口。

这是他北上路途中,必须渡过的一条大河。

远远地,他就看到渡口码头上,气氛不对。

除了官府的渡卒,还有十几个穿着各色衣服的彪形大汉,眼神锐利,像鹰一样盯着每一个准备上船的旅客。

他们不像官差,更像是江湖人。

但他们的站位很有讲究,隐隐封锁了码头的所有出口。

时不时地,他们会拦下一些看起来可疑的单身旅人,带到一旁仔细盘问。

刘承的心,猛地一沉。

直觉告诉他,这些人,绝对有问题!

他不敢确定他们是不是齐王的人,但他不能赌。

怀里的奏折,比他的命重要一万倍。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拉着马,转身退回了路边的树林里,悄无声息,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他没有选择等待。

等待,只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绕路,从上游涉水过河。

这意味着他要多走至少五十里崎岖的山路。

他在林中穿行,沿着河岸,一路向上游走去。

荆棘划破了他的脸颊和手背,留下了一道道血痕,他毫不在意。

一个时辰后,他终于找到了一处水流相对平缓的浅滩。

秋日的河水,冰冷刺骨。

他脱下外衣,将那个油布包和钱袋,用布条死死地绑在自己的额头上。

然后,他牵着那匹同样在瑟瑟发抖的瘦马,一步一步,走进了河里。

河水瞬间淹没了他的胸口,刺骨的寒意让他差点叫出声来。

脚下的鹅卵石又滑又冷,他每走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好几次,湍急的水流都差点将他冲倒。

他咬着牙,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过去,一定要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终于精疲力竭地踏上对岸的土地时,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嘴唇一片青紫。

但他顾不上这些,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摸额头上的包裹。

包裹还在。

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