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小屋,白衣

程野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僵直发白,皮肤与旺旺细软的绒毛摩擦着,带来一种奇异的、维系着他清醒的触感。

他能“看”到——或者说,是在意识深处勾勒出——那小小的、微微起伏的胸脯,那紧闭的、湿漉漉的眼缝,那覆盖着细密绒毛的、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耳朵轮廓。

所有的声音都在远去,连自己的喘息也渐渐模糊。世界在他感知里坍缩,只剩下怀中那一点微弱的心跳和温热的触感,像黑暗中唯一漂浮的孤岛。他用尽最后一丝清明,贪婪地汲取着这触感,这重量,这微弱的生命脉动,试图将它们烙印在灵魂最深处。

身体在剧痛和虚脱中一点点下沉,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在无边的黑暗边缘飘摇。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不知道下一次心跳是否就是终结,但此刻,他只想记住——记住这份守护的重量,记住这最后一点温暖的形状。

指尖下的绒毛触感越来越遥远,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冷的雾。不行……不能松手……旺旺……

他在心底无声地嘶吼,却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已榨干。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从四面八方涌来,浸透了他的感官。

最后一点对旺旺的感知,那微弱的、象征着生的搏动,终于也像风中残烛般摇曳欲熄,被无边的死寂和冰冷吞没。

冰冷……无边无际的冰冷……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感刺破了厚重的黑暗,并非洞窟那令人窒息的暗红,也不是骨灯幽蓝的诡谲,而是一种……柔和的、带着暖意的白亮。

随之而来的,是某种极其陌生的、清冽的气息,像初春融雪后山涧的溪流,又带着海风特有的微咸,一点点驱散了他意识里残留的硫磺焦糊与血腥。

这气息太过突兀,太过“洁净”,与他最后记忆中那充斥着死亡与狂暴的洞窟格格不入。

是……错觉吗?还是……死后的幻境?

身体的感觉也在缓慢复苏,不再是撕裂般的剧痛,而是一种沉重的、仿佛被碾过般的钝痛,深入骨髓。

右肩那灼烧的熔岩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凉的舒缓感,如同敷上了极寒的冰晶,丝丝缕缕地渗透进焦灼的伤口,奇异地中和了那深入灵魂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