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舟”的碎片如同投入火堆的枯叶,瞬间被那狂暴的黑暗漩涡吞噬、湮灭,没有留下丝毫痕迹。玄夜失去了最后的依凭,身形在那足以撕碎星辰的黑暗潮汐中剧烈颠簸、翻滚,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浮萍,随时可能步上“墨羽舟”的后尘。
外部的压力已至极限。无数由混乱法则凝聚的黑暗锁链与巨口,如同附骨之疽,不断冲击、撕扯着他周身的永夜领域。那领域光芒急剧闪烁,明灭不定,边缘处已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更可怕的是那无孔不入的精神侵蚀,否定存在、歌颂终结的宏大意念,如同冰冷的毒液,持续不断地注入他的识海,试图从内部瓦解他的意志。
然而,玄夜对此仿佛浑然未觉。
他的全部心神,都已沉入体内那场更加凶险万分的战争。永夜之力与织噩本源,这两股同源而异质的黑暗力量,正在他的经脉、丹田、乃至灵魂深处,进行着最激烈、最本源的碰撞与融合。
这不再是简单的能量吞噬,而是“道”的争锋,是“存在意义”的搏杀!
织噩本源代表着绝对的“终结”与“虚无”,它要同化一切,将玄夜化为归墟之眼的一部分,成为那永恒寂灭的代言者。而玄夜的永夜之力,在经历了星源洗礼、七曜共鸣、尤其是苏沐那份执着守护之情的浸染后,其核心已然蜕变,追求的并非毁灭,而是在无尽的黑暗中,守护那一点不灭的星火,是“守护之暗”,是“秩序之暗”!
“吾道……非汝道!”
玄夜的意志在咆哮,在燃烧。他将对苏沐的承诺、对伙伴的羁绊、对族群未来的责任,所有这些属于“生”的执念,化作了最坚固的基石,牢牢锚定着自身的存在,抵抗着那无边无际的“死”之诱惑。
他的经脉在一次次能量冲击下寸寸断裂,又在永夜之力那蕴含生机的冰冷特性下勉强修复,循环往复,痛苦远超凌迟。他的识海掀起滔天巨浪,代表着两种理念的精神烙印疯狂对冲,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撕成碎片。
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毁灭之中,一丝新的、更加深邃强大的力量,正在艰难地孕育、诞生!
那是由被部分炼化的织噩本源作为燃料,以玄夜自身坚定的守护意志为炉火,煅烧出的、独属于他的——“永夜法则”的雏形!
这法则,既包含了黑暗的吞噬与寂静,更融入了守护的坚韧与秩序!它不再是单纯的能量,而是开始触摸到此界底层规则的脉络!
就在这内忧外患达到顶点的刹那——
玄夜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不是肉身的崩溃,而是某种无形的、禁锢着他生命层次的枷锁,在这一刻,被那新生的、更加高等的永夜法则之力,悍然冲破!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宇宙初开时的第一缕黑暗的磅礴气息,猛地从玄夜那看似残破的身躯中爆发出来!
这气息并非单纯的能量膨胀,而是带着一种“法则”的威严!它无视了周遭狂暴的黑暗潮汐与法则锁链,如同水银泻地般,强行在这片属于织噩者的领域中,开辟出了一方独立的、绝对由他主宰的“暗影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