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沼泽的边缘,仿佛是世界的一道丑陋伤疤。盘古城北方原本还算茂盛的林木,在这里变得稀疏、扭曲,最终被一片无边无际、笼罩在灰绿色浓雾下的死寂水域和腐烂土地所取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腐败植物、沼气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侵蚀灵魂的阴冷气息。即使是正午的阳光,也难以完全穿透那终年不散的厚重毒瘴,只在雾气顶端映出一片昏黄的光晕。
孟婷、鹰眼和两名分别叫做“石皮”与“木腿”的老练猎人,站在沼泽边缘,用浸透了特制解毒药汁的厚实麻布紧紧捂住口鼻。即使如此,那无孔不入的瘴气依旧让他们的眼睛感到刺痛,肺部像是被细小的针不断扎刺。
“跟紧我的脚印,一步都不能错。”鹰眼的声音透过麻布显得有些沉闷,他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探路杖,小心翼翼地在前方试探。脚下的“土地”并非实地,而是由无数年腐烂的植被、淤泥和不明物质混合而成的、如同巨大海绵般的浮岛,稍有不慎便会陷落,被下方吞噬一切的泥潭吞没。
孟婷手中紧握着那几颗还魂草种子,它们在此地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温热感,仿佛与这片死寂之地产生了某种共鸣。她仔细观察着周围,试图寻找飞鸟部族可能留下的标记,或者任何与“阴阳交界”相关的特征。
沼泽内的景象光怪陆离。扭曲的、没有叶片的枯死树木如同伸向天空的鬼爪;巨大的、颜色妖艳的蘑菇和苔藓散发着诡异的磷光;一些水域表面漂浮着油彩般斑斓的浮萍,下面却可能隐藏着致命的陷阱。他们甚至看到了一具半埋在淤泥中的、属于某种大型恐龙的巨大骨架,白骨森森,诉说着此地的凶险。
前行了约莫半日,除了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和几次有惊无险的陷落危机外,并未遇到活物的袭击。然而,这种死寂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看那边!”负责断后的石皮突然压低声音喊道,指向左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水域。
众人望去,只见在那片浑浊的水面上,赫然出现了一条由无数白色骨骸搭建而成的、蜿蜒通向沼泽更深处的“栈道”!那些骨骸大小不一,种类繁杂,有兽类的,有禽类的,甚至还有一些明显属于人类的破碎头骨和肢骨,它们被某种力量强行堆积、嵌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条宽约一米、高出水面尺许的诡异路径,在灰绿色的雾气中散发着惨白的光泽。
“骨栈……”鹰眼瞳孔微缩,“传说只有最危险的沼泽深处,由某种有收集骸骨癖好的霸主级生物领地附近,才会出现这种东西。是警告,也是……诱饵。”
是绕过去,还是踏上这条不祥之路?绕行意味着需要穿越更多未知的、可能更危险的区域,而骨栈虽然诡异,却似乎指向一个明确的方向。
孟婷感受着怀中种子愈发明显的温热,指向骨栈延伸的方向。“还魂草的感应……在那边。我们走骨栈,但加倍小心。”
踏上骨栈,脚下传来骨骼摩擦、碎裂的“咔嚓”声,在死寂的沼泽中格外刺耳。每一步都需极其谨慎,生怕惊动了这骸骨之路的“主人”。浓雾似乎更加粘稠了,能见度不足十米。
就在他们沿着骨栈前行了数百米,即将穿过一片尤其浓厚的雾墙时,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