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是掌控者，是施予者。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他和季骁，从一开始，就是被命运捆绑在一起的共生关系。

他不是在施舍，也不是在交易。

他只是在完成自己的宿命。

他睁开眼，侧过头，看向躺在不远处，呼吸已经平稳下来的季骁。

那张熟悉的，总是挂着没心没肺笑容的脸，此刻苍白而脆弱。金色的纹路已经褪去了大半，只在心脏的位置，还留有一片淡淡的痕C记。

顾言的心，被一种陌生的情绪填满了。

那不是占有，不是掌控，而是一种…想要将这个人揉进自己骨血的，最原始的冲动。

他不再是被动地承受那股能量的冲击。

他开始尝试，用自己的意识，去接触，去引导，去安抚那些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的金色溪流。

“别怕…”

他对着昏迷中的季骁，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从现在起，你的痛苦，我来承担。”

“你的力量，我来驾驭。”

“我…是你的锚。”

这是他顾言，活了二十几年，说出的第一句，也可能是唯一一句，真正意义上的情话。

没有算计，没有目的。

只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最赤裸的承诺。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奇迹发生了。

躺在担架上的季骁，那只垂在身侧的手，食指的指尖，轻轻地，动了一下。

幅度很小，小到几乎所有人都忽略了。

但顾言看见了。

他的心脏，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

……

与此同时。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顾家老宅。

一间尘封了二十多年的地下密室里，空气中漂浮着陈旧的灰尘。

密室中央，一台造型古朴，布满了复杂线路的仪器，被一块白布覆盖着。这是苏晚留下的，唯一一件顾家无法解析的遗物。

突然。

“滴——”

一声轻响，打破了持续了二十多年的沉寂。

仪器上，一个原本早已熄灭的指示灯，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抹猩红的光。

紧接着，一个冰冷、古老的电子合成音，在空无一人的密室中，缓缓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