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鹤还没回来。
二十分钟整。
天空传来扑棱声。
他猛地抬头。
领头纸鹤回来了,腿上的药包空了。它稳稳落在地上,腹部金眼一闪,投出画面:一间破屋子,老太太裹着红毛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药盒,正颤抖着打开。身后六个孩子缩在角落,有人咳嗽,有人发烧。
江无涯松了口气。
第二只纸鹤也落地,带回一段影像——三百米外的平房区,屋顶冒烟,有人在烧水做饭。张婶派出去的暗哨拍下的,没发现丧尸,也没发现武装人员。
“活人!”他站起来,一巴掌拍在桌上,“不是敌人,是邻居!”
他抓起扩音喇叭就往围墙跑。
“所有人注意!南墙黑影是风刮的广告牌,解除警戒!重复,解除警戒!大妈队收队,音响关电!”
张婶站在人群中间,手里还拎着晾衣杆,皱着眉走过来:“你搞什么?那边真有人?”
“不止有人,还有病号。”江无涯把画面指给她看,“我们送药,他们活命。以后这片区域的情报,就是我们的耳朵。”
张婶盯着画面看了好久,忽然说:“你拿救命药换情报?万一他们是掠夺者伪装的呢?”
“他们要是掠夺者,早就动手了。”江无涯摇头,“这片废墟我熟,他们住的地方连围墙都没有,门板还是纸板拼的。真要抢,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们。”
张婶不说话了。
江无涯又说:“饭桶能撞翻装甲车,可它问不出话。林小闪能放电,但她没法偷偷飞进别人家里看情况。但这些纸鹤能。”
他指着天上盘旋的三只蓝影:“它们不怕丧尸,不怕枪,也不怕人。只要有一卷卫生纸,就能飞一趟。这才是真正的侦察兵。”
张婶沉默了几秒,伸手摸进裤兜,掏出一包粗盐。包装袋皱巴巴的,上面印着“加碘精制”。
“给你。”她说,“就当支持你疯一次。”
江无涯笑了:“谢了,张主任。”
他接过盐,重新绑在纸鹤腿上,这次加了张纸条,上面画了个鸡蛋的形状。
“任务更新,”他对纸鹤说,“送去同一个地方,换鸡蛋。能拿几个是几个。”
纸鹤点头,起飞。
江无涯站在高塔下,仰头看着它越飞越远,变成一个小蓝点,最后融进晨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