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看起来锈死了的巨大铁门,竟然缓缓地、无声无息地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更加浓郁冰冷的、带着陈腐纸张和灰尘味道的空气,从门后涌了出来。
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漆黑无比的石头台阶。深不见底。
找到了。
纸匠的巢穴。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这地方,一看就不是啥善地。
岑无咎也皱紧了眉,盯着那黑黢黢的入口,眼神凝重:“能量反应很强……下面东西不少。”
废话,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纸匠的老窝,能是儿童乐园吗?
但来都来了,铜片都怼进去了,门也开了,总不能现在掉头跑吧?那也太怂了。
我深吸一口那冰凉的腐气,壮着胆子,伸手就想把门再推开点。
“等等。”岑无咎突然拉住我胳膊,指了指门缝内侧。
我凑近了仔细一看,心里刚燃起的那点小火苗噗一下就灭了一半。
门是开了条缝,但里面……居然还有一道门!
是一扇看起来更厚重、更古老的铁门,门上布满了锈迹,中间却嵌着一个崭新的、黄铜色的西洋锁孔。锁孔上方,还刻着一行清晰的小字:
**【Paper-1928. 旧工部局钥匙】**
Paper?1928?旧工部局钥匙?
这啥意思?密码?钥匙型号?
“这锁……是后来加的。”岑无咎仔细看着那锁孔,“很新,和门本身的年代不符。需要特定的钥匙才能打开。”
“旧工部局钥匙……”我念叨着,“工部局不是租界的管理机构吗?他们的钥匙怎么会用来锁这种地方?”
“可能……是某种权限的象征?”岑无咎推测道,“或者,这把钥匙本身有什么特殊之处,能克制下面的东西?”
管它呢!现在问题是,上哪儿找这把什么“旧工部局钥匙”去?难道要杀回工部局大楼偷?
就在我俩对着第二道门一筹莫展的时候,巷子口突然传来一阵皮靴敲击地面的声音,还有哼哧哼哧的喘气声。
有人来了!
我心里一紧,赶紧手忙脚乱地想先把外面那扇大门关上。但这破门打开的时候无声无息,关起来却沉得要命,还嘎吱响!
“谁在那儿?!”一声粗哑的吆喝从巷口传来,伴随着拉枪栓的咔嚓声!
完蛋!是巡捕!
我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也顾不上关门了,拉着岑无咎就想往旁边堆放的破木箱后面躲。
但已经晚了。一个穿着黑色巡捕制服、膀大腰圆、帽子歪戴的洋人巡捕已经堵在了巷子口,手里拎着根警棍,正狐疑地朝我们这边看。他旁边还跟着个点头哈腰的华捕。
“你们两个!干什么的?!”洋巡捕用生硬的中文吼道,眼神不善地在我们和那扇打开的铁门之间来回扫视,“鬼鬼祟祟的!这地方不准靠近!”
我脑子飞快转动,想着怎么编瞎话。说迷路了?找厕所?
还没等我想好说辞,那个华捕眼尖,突然指着铁门里面那第二道锁喊了起来:“长官!你看那锁!是不是上个月总局通报里说的,那个什么……什么地下档案库的专用锁?说是钥匙就三把,都在各位董事手里保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