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封门滑开的摩擦声在空旷的中转站大厅里显得格外刺耳，像是惊醒了一个沉睡百年的幽灵。一股混合着陈腐空气、臭氧和某种难以名状的金属锈蚀气味扑面而来，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或是拉高了简陋防尘面罩的滤芯等级。

门后并非他们想象中的宽敞通道，而是一个更为幽闭、似乎曾承受过巨大冲击的空间。墙壁上布满了扭曲的金属支架和焦黑的灼烧痕迹，几台大型服务器机柜东倒西歪，断裂的光纤线缆像枯萎的藤蔓般垂落。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由灰尘和融化后又凝固的聚合物混合而成的怪异物质，踩上去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粘腻声响。天花板的照明系统早已失效，只有零星几点应急红灯在微弱地闪烁，如同濒死野兽的眼睛，将这间“数据核心室”映照得一片诡谲暗红。

“保持警戒。”老金低沉的声音在队伍通讯频道里响起，他手中的改装步枪枪口稳稳地扫过那些阴暗的角落，“这地方不像自然损坏，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过。”

黄凌感到手臂皮肤下的能量芯片传来一阵阵细微而急促的悸动，不再是之前有规律的指引，更像是一种混乱的预警。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将那种模糊的感知扩散开来。能量的流动在这里极其紊乱，残留着多种剧烈冲突过的印记：旧世界稳定能源的衰竭波纹、地脉能量的狂暴余波，还有一种……极其尖锐、充满破坏性的能量残留，与他感知过的任何已知能量形式都不同。

“能量场很乱，”他低声对身旁的杨萤说，眉头紧锁，“有很多种力量在这里爆发过。小心点。”

杨萤点了点头，她的注意力已经被房间中央一台相对完好的控制台吸引了。尽管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但其独特的流线型设计和依旧完好的防爆玻璃屏显，暗示着它高于这个中转站平均水平的科技等级。“那可能是日志记录终端，或者是区域地图存储节点。如果还能启动，也许能告诉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甚至……”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找到‘第七研究所’的精确坐标。”

“前提是它能用，而且没被锁死。”队伍里的技术员“扳手”凑了过来，语气既兴奋又谨慎，他麻利地卸下背包，开始拿出各种探测和连接工具。

小队迅速散开，形成防御阵型。两名队员守住进来的密封门，另外几人仔细检查那些倾倒的机柜和黑暗的隔间，确保没有潜伏的蚀骨种或是更糟的东西。老金则站在杨萤和扳手附近，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黄凌没有参与具体的搜查，他闭着眼睛，全力运转着自己的感知。那股尖锐的破坏性能量残留让他极其不安，它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残留的能量气息依旧带着浓烈的恶意。他顺着这丝感觉缓缓移动，脚步停在一面烧蚀得尤其严重的墙壁前。墙壁的金属已经部分熔融变形，形成了一个狰狞的破口，破口边缘闪烁着一种极细微的、仿佛黑色水晶碎屑般的物质。

“杨萤，”他唤道，“过来看看这个。”

杨萤快步走来，借助头盔上的照明光仔细查看。她用镊子小心翼翼地从破口边缘夹起一点黑色碎屑，放在便携扫描仪下。“……无法识别具体成分，能量反应几乎消散，但结构异常……蕴含着极高的瞬时穿透性破坏力。这不像已知的任何武器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