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宇将“纪元工作室”的日常管理全权交给了宋致远。他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空旷的LOFT,里面只有最基本的家具,以及一排散发着幽蓝光芒的高性能服务器。这里没有窗,隔绝了外界的所有光线和声音,像一个数字洞穴。
他需要闭关。
不是逃避,而是重塑。林溪的离开像一场剧烈的地壳运动,将他过去赖以生存的世界彻底撕裂。他不能再停留在那片废墟上,靠着回忆和悔恨度日。他必须找到新的支点,不是为了挽回什么——他知道那已经不可能——而是为了证明,这场痛彻心扉的失去,能够催生出新的东西。
他面对的,不再是《纪元》的代码,而是他自己内心的源代码。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彻底重构《纪元》的底层引擎。过去的代码虽然高效,却充满了妥协和商业化的痕迹。他将其全部推倒,像外科手术般精准地剔除那些浮躁的部分。
这个过程极其痛苦,如同自我解剖。每一行废弃的代码,都可能关联着与林溪共同奋斗的某个深夜,某个灵光乍现的瞬间。但他没有停下,强迫自己保持绝对的理性。
同时,他疯狂地汲取着养分。不再是技术论坛和游戏设计理论,而是林溪曾经推荐给他的那些晦涩的哲学着作——海德格尔、梅洛-庞蒂……他试图去理解她透过画笔所表达的那个关于“存在”、“感知”与“光”的世界。
他反复观看能搜集到的、关于林溪巴黎个展的所有报道和影像资料。那些由光线构筑的、瞬息万变的装置艺术,给了他巨大的震撼和启发。
他意识到,代码不仅是逻辑和规则,也可以是……诗。可以像光一样流动,像哲学一样引发思考。
一个全新的构想,开始在他脑中疯狂滋生。
他要做的,不是《纪元》的资料片,而是《纪元:新生》——一个建立在全新哲学和艺术理念上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