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那声【好戏，才刚刚开始】，跟后台催场的锣似的，敲得陈默一个激灵。

他心里骂了一句：我信你个鬼，你个系统坏得很。刚打完一场仗，连口水都不让喝，就想着下一出了。

“收工！”

陈默关掉喇叭，嗓子已经有点哑了。

这一声喊出来，整个会议室里那根绷紧的弦，才算彻底松了。

“嗷——！”

阿凯第一个怪叫起来，直接躺在了地上，四仰八叉，跟条晒干了的咸鱼没两样。

壮哥靠在墙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汗水顺着脸往下淌。

李姐没说话，只是走到小夏跟前，递过去一瓶水，又揉了揉她的脑袋，那动作，出奇的温柔。

小夏的眼眶还红着，接过水，小声说了句：“谢谢李姐。”

张鹏扛着摄像机，走到陈默跟前，眼睛里亮得吓人：“陈导，我刚回看了几个镜头，我操，这玩意儿……有毒！我感觉我拍的不是游戏，是人心！”

刘洋和林薇也凑了过来，三个人六只眼，齐刷刷地盯着陈默，那眼神，跟信徒看见了神仙下凡似的。

陈默摆摆手，脸上没什么表情：“行了，别在这儿感慨人生了。把东西收拾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说完，他自个儿先溜了。

再不走，他怕这几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家伙，能拉着他当场再拍一集。

出了电视台大楼，夜风一吹，陈默才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跟散了架似的。

他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个地址：“师傅，三元桥。”

车窗外，京城的夜景流光溢彩，一晃而过。陈默靠在后座上，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白天那些画面。

他一个传媒大学导演系的高材生，满肚子墨水，一脑袋方案，本以为毕业就能大展拳脚，结果在电视台里端了三个月茶，送了三个月文件，跟个孙子似的。

今天，算是他头一回，把脑子里的东西，掏出来了一点点。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跟一个憋了很久的屁，终于响亮地放了出来。

通透！

车在老小区门口停下。

陈默付了钱，拖着步子往里走。这小区有些年头了，路灯昏黄，照着地上斑驳的树影。

他家在五楼，没电梯。

陈默爬到四楼的时候，腿肚子都开始打哆嗦。他心里琢磨着，等挣了钱，第一件事就是给老爹老妈换个带电梯的房子。

刚走到家门口，还没来得及掏钥匙，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回来了？”

老妈吴慧兰穿着围裙，头发上沾了点面粉，看见他，先是眉头一皱，“怎么又这么晚？脸都瘦尖了。”

嘴上埋怨着，眼睛里却全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