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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周后,许多城市陷入了停摆。
随后是一种更深的茫然。
学校不开课,工资迟迟不到账。那些从战场回来的年轻人不再谈论前线,他们的手有时还会发抖。家属领取补助时,不敢提死因,只说“牺牲在南方”。城市的医院人满为患,医生说更多人是因为精神问题来求医。
直到有人开始怀念过去。
一开始,人们只是随口提起;后来,这种话越来越多。市场上开始出现印着镰刀锤子的徽章,老歌被重新播放。年轻人穿着复古的军装拍照上传,配的文字是:“也许那时候更真实。”他们说的“那时候”,已经成了一种信仰的替代品。
政府试图阻止这种怀旧的浪潮。官方媒体强调“不能回头”“要面向未来”,但这话没有人信。连官员自己都开始引用苏联时期的名言。国家的象征已经变成空壳,人们开始自发地寻找新的方向。
很快,社会出现了新的分裂。有人把所有的罪都归咎于过去的领导层,尤其是大统领杰夫,认为他们毁了国家;也有人说,是人民太懦弱,太容易被欺骗。
街头的争论越来越多,有人举着老旗帜,有人喊着新口号,但他们都在同一个问题前停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叶卡捷琳堡,一位老教师在广播中说:“当我们把所有的仇恨都投向一个人时,我们也在逃避自己的责任。我们不仅是被统治的对象,我们也是这个时代的参与者。”
这句话被迅速删除,但录音仍然被人保存下来,在地下论坛中流传。
人们开始反思。有人重新翻出旧的历史书,讨论苏联解体前的改革,也有人在社区组织读书会,谈论“国家”“劳动”“尊严”这些久违的词,更多的人谈论起东方那条浴火重生的红色巨龙。
它们不再是口号,而是对现实的疑问。
在莫斯科地铁站的墙上,有人用喷漆写下:
“我们不是失败者,我们只是忘了自己是谁。”
这句话在第二天被涂掉,但又在别的地方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