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查逃犯?竟敢追到我房里来了?!你们是哪家衙门、哪一部司的差役,行事如此不懂王法规矩?!报上名来!”
他言语间,那股久居上位、执掌千万人生死于无形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般弥漫开来,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牢牢锁定了门口的不速之客。
这并非单纯的愤怒,而是一种长期发号施令、生杀予夺蕴养出的气场,让空气都为之凝固。
“没有!绝无冒犯之意!官人明鉴!是小人莽撞!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贵人!官人息怒!官人千万息怒!”
简无空被王伦骤然提升的气势所慑,额角瞬间渗出细密冷汗。他腰弯得更低了,几乎成九十度,脸上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连连摆手:
他身边的韩七更是噤若寒蝉,连头都不敢抬,大气不敢出一口,只觉得背上仿佛压了一座大山。
他们虽是官差,惯常拿人,但面对这等不怒自威、气度俨然如一方诸侯的人物,骨子里的那点官家底气瞬间消散无踪。这汴京脚下,藏龙卧虎,谁知道哪片云彩有雨?
“还不给我滚出去!” 王伦目光如冰冷的刀锋,在他们身上缓缓扫过,最终沉声喝道,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是!是!这就滚!这就滚!官人息怒!”
简无空如蒙大赦,他强忍着心悸,迅速而隐蔽地瞟了房间一眼。只见室内陈设奢华,水汽弥漫,并无他人藏匿的明显迹象。
他不敢再多看,连忙拉着韩七,几乎是弓着身子,手脚并用地退出了房间,临走前还试图将那扇被踹得摇摇欲坠的门板虚掩上,姿态卑微到了泥土里。
走廊里,脚步声如雷鸣般响起。酒楼掌柜朱大榜已经带着七八个手持棍棒、气喘吁吁的伙计冲了上来,正与退出来的简无空二人迎头撞上!
“抓住他们!别让这两个杀才跑了!”
朱大榜看到地上倒下的、自己安排的暗桩兄弟,又见这两人竟从主公房里退出,目眦欲裂,嘶声吼道!他心知若主公因此受扰,自己百死莫赎!
“哼!就凭你们这些腌臜货色?!” 简无空虽然极度忌惮房内那位深不可测的“贵人”,但对朱大榜这些酒楼伙计却丝毫不惧。
他眼中凶光一闪,与韩七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低吼一声,腰间短刀瞬间出鞘,如毒蛇吐信!
刷刷几下迅捷狠辣的劈砍,当即砍翻两名冲在最前的伙计,血光迸现!
而后,他们合身一撞,悍然撞开拦路的其他人,几个兔起鹘落的纵跃便翻过栏杆,直接跳到了二楼嘈杂的楼道,迅速消失在因惊叫而混乱的人群中。朱大榜带的人一时竟阻拦不住!
“哥哥!您无恙吧?!小弟护主来迟,罪该万死!” 朱大榜顾不上追击凶徒,心急如焚地一把推开王伦那扇虚掩的破门,踉跄着冲了进来,声音带着无比的惊惶与自责。
然而,他刚喊出这一句话,目光急切地扫过室内情形,整个人瞬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泥塑木雕般僵立当场,嘴巴张得老大,足以塞进一个鸡蛋,目瞪口呆,脑中一片空白!
只见房间中央那巨大的紫檀木浴桶中,水面一阵哗啦作响,一个湿漉漉的身影猛地从温热且漂浮着花瓣的药汤中探出身来!
那是一个女子,乌黑的长发紧贴着她苍白却依旧难掩清丽绝伦的脸颊,浑身衣衫尽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窈窕曲线。
她剧烈地喘息着,胸口不断起伏,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与未定的惶然,如同受惊的水中仙魅,又似暴雨打湿的梨花,凄美而脆弱。
水珠顺着她清丽的脸庞、纤细的脖颈和湿透的衣襟不断滚落,重新滴入泛着涟漪的浴汤之中,场面极其香艳、震撼而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暧昧!
“无碍!” 王伦眉头紧锁,心知此刻绝非解释的时机,每拖延一瞬都可能酿成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