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志迷迷糊糊地应下了袁敏提出的所有条件,将她送出门后,他独自站在房间中央,生平第一次没有立刻投入修炼。脑海中回荡着成亲、刺杀、家族纷争这些陌生的词汇,他尝试理清头绪,却发现这比他突破到六星境界还要困难。
几分钟后,他果断放弃了思考——既然想不通,那便不想了。对他而言,唯有修炼是清晰明确、不会背叛他的道路。于是,他再次沉入那片唯有星力流转的纯粹世界,将外界的纷扰暂时隔绝。
然而,外界的变化却不会因他的忽视而停止。就在他闭关的这段时日,一股追求“解放”与“平等”的星火,已在木哈拉大陆的南区与西区之间悄然蔓延,渐成燎原之势。
大同军,这个两年前曾在东区短暂点燃希望、又一度沉寂的组织,如今以更成熟、也更坚决的姿态回来了。他们不再只是零星的反抗者,而是一支怀揣明确理想的军队。
每一位战士眼中都燃烧着不容动摇的信念:他们要打破禁锢、解放奴隶,在这片被压迫笼罩太久的土地上,建立一个不再有种族之别、不再有阶级之剥削的新秩序。
他们的行动迅捷而纪律严明。常于深夜时分,突击小队如鬼魅般现身,精准袭击防守松懈的执令军据点,或那些倚仗奴隶贸易繁荣的小镇。控制局面后,他们第一要务并非掠夺,而是直指囚笼核心——夺取或摧毁魂控器的控制中枢。
当那象征奴役的项圈发出最后一声“咔哒”轻响,光芒熄灭,悄然从奴隶颈间脱落——那一刻的寂静,往往比任何呐喊更加震耳欲聋。
没有强迫,没有煽动,只有选择的权利被重新交还。许多刚获自由的人,在短暂的茫然与恐惧之后,眼中第一次闪烁出属于“人”的光芒。他们不再是谁的财产,而是能够决定自己去向的个体。
他们之中,多数人选择悄然离开,将“大同”之名与事迹如种子般带向远方;也有另一部分,尤其是那些年轻力壮、心中积压着怒火与屈辱的人们,毫不犹豫地选择留下。他们将刚刚卸下的镣铐锻造成武器,转身加入大同军,成为解放浪潮的一部分。
如此情景,终于触动了木哈拉统治阶层最敏感的神经。
中央木哈拉政府震怒。奴隶制度所带来的稳定剥削,以及人族与繁族之间刻意维系的矛盾,本是木哈拉顶层三大家族统治的根基。唯有保持阶层固化、种族对立,他们才能持续掌控整个大陆的生产命脉与资源流向。
而大同军的行为,不仅动摇奴隶制,更试图弥合种族裂痕,这些行为这无异于在掘他们的根!
于是,一场浩浩荡荡的舆论反扑迅速展开。官方将大同军污名化为“人类之叛徒”、“极端强盗组织”,发布檄文痛斥其“掠夺财产”(即解放奴隶),更严厉指责他们“资敌叛族”——只因大同军协助部分繁族奴隶渡海回归故土。
“他们不是在解放,他们是在摧毁我们的经济根基!”
“那些繁族乃野蛮嗜血之族,放归他们,就是为异族入侵铺路!”
“忠诚的木哈拉子民,拿起武器,加入执令军!保卫家园,清除叛徒!”
诸如此类的声音通过官方渠道不断扩散,意图挑起民众对繁族的仇恨、对大同军的恐惧,将阶级矛盾巧妙转化为对外威胁与内部肃清。
紧接着,征兵紧急启动,各地执令军规模急剧扩张。三大家族试图以战争和恐惧压制追求自由的呼声,用钢铁与鲜血浇灭刚刚燃起的星火。
仿佛刻意配合官方的指控,海外繁族也一改往日零星骚扰的策略,开始有组织地出现在南区沿海。其行动节奏,竟与大同军的袭击存在某种隐秘的呼应。这一切加深了民众“内外勾结”的恐慌,不安的情绪如瘴气般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