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暗流涌动,士族新动作

陈墨指尖抚过铜牌背面的刻痕,未将它收入腰牌暗袋,而是轻轻搁在车窗凹槽里。月光斜照,那“寅”字纹路在金属表面投下细长阴影,像一道未愈的刀口。他闭目养神,却未入睡,只将硝酸甘油小瓶从暗格取出,换了一枚玻璃碎片放入——与当日寒江渡所投那粒金穗稻种,同为退让之形,实为伏笔。

车队入庄,天刚破晓。门吏尚未报信,楚红袖已立于工坊檐下,机关臂微调角度,竹哨阵七十二孔皆对准庄门方向。她未出声,只抬手三指轻叩腰间玉牌,暗号传入地底——机关已备,只待令下。

“庄外来了人。”她低声。

陈墨踏出车厢,未整衣冠,径直走向前院。三百余名佃农手持锄头、扁担,围聚在石阶之下,有人高举焦黄稻叶,有人怒吼“窑火冲天,龙脉已断”。人群躁动,几欲冲门。

他未命护庄队列阵,亦未登台训话,只对楚红袖道:“不开门,不驱散,等她来。”

苏婉娘自后院疾步而出,青布裙裾沾着晨露,手中捧着三本账册,翡翠算盘悬于腕上,珠串轻响。她立于石阶最高处,声音清亮:“诸位父老,若信我一句,可愿听我算一笔账?”

无人应答,唯有石块砸在门槛上,发出闷响。

她不退,拨动算盘,第一册翻开:“去岁秋收,全庄田亩实产金穗稻二万三千七百石,较前年增产四成。其中,玻璃窑占地七亩,原为荒坡,三年未耕。诸位脚下这方地,可曾少了一粒米?”

人群微动。

她再翻第二册:“窑上雇工一百二十三人,九成来自本庄佃户之家。日薪三十文,高于市价五文。三月以来,共发工钱四千六百余贯。诸位家中儿郎,可有人在窑上搬砖、运砂?”

台下有人迟疑点头。

老赵头挤出人群,举着焦叶嘶喊:“可我田里稻苗发黄!昨夜风从窑口吹来,带着火星!这是烧了地气!”

苏婉娘不恼,只命人取来两份土样,一来自窑区边缘,一来自庄南未动工的熟田。又唤李青萝至前,递上焦叶。

李青萝捏起叶片细察,又嗅其味,道:“此非烟熏所致。叶脉焦而不卷,是野火燎原之伤。三日前西岭走水,烧了半坡荒草,风向正合。”

她将叶片置于陶盘,滴入药液,片刻后泛出青黑:“若为窑烟毒气,当现紫赤。此乃外火灼伤,与窑无关。”

人群哗然。

苏婉娘再取第三册账本,翻开一页:“三日前,李氏米行在铜陵县抛售陈米三百石,每斗低价三文,宣称‘陈氏断粮,囤积居奇’。可有乡亲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