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灾民安置,合作社新篇

天光初透,泥泞的田埂上还留着昨夜火把残骸的焦痕。陈墨立在合作社辕门前,手中那卷布条已被雨水泡得字迹发散,但“壬字三仓,火油入库”几个字仍清晰可辨。他未将它收起,而是交到胡万三手里:“查盐道,追流向,从每一粒盐的结晶开始。”

胡万三接过布条,扳指在指节间连转两圈,忽咬舌尖,清醒神志。他刚要开口,远处传来一阵低哑的咳嗽声。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正蜷缩在竹篱外,有人抱着枯枝取暖,有人以雪代水喂怀中婴孩。他们不敢靠近,只远远望着那扇敞开的辕门,眼神里混着饥渴与戒备。

“士族散的谣言还在。”苏婉娘不知何时已站在陈墨身后,手中捧着一本新制账册,“说你夺田吞产,说这合作社是圈人做奴的牢笼。”

陈墨点头,将青铜腰牌解下,放入她手中。“开仓施粥,三日内不问籍贯、不论出身。但凡来者,先登记姓名、籍贯、技能,录入千机阁密档。”

苏婉娘翻开账册第一页,已有楚红袖用机关刻印的格子——口数、年龄、擅长、健康状况。她提笔蘸墨,在“赈济”栏写下第一条:“以劳换粮,以技入股。”

第一口大锅架在田头,米粥翻滚,热气蒸腾。陈墨亲自执勺,将一碗热粥递到一名老妇手中。她双手枯瘦,接过铜勺时指尖微颤,低头道谢,袖口却滑落半片火漆残印,暗红斑驳,似曾被火燎过。陈墨不动声色,任她退入人群。

粥施至午时,流民渐聚。有人试探着询问能否借农具耕作,有人低声打听“这社里可收孤寡”。陈墨命人抬出竹制水位计与改良曲辕犁,立于田头。

“金穗稻不怕涝,但需知水深。”他将水位计插入泥中,指针随地下水位缓缓升起,“埋设此物,三日内可测田土干湿,决定是否排水。”

一名青年男子上前试用曲辕犁,动作生疏,却故意在翻土时卡住犁铧,致使土块翻覆不均。陈墨未斥责,只蹲下身,亲手调整犁舌角度,再推一次,泥土如浪般整齐翻开。

“每户可借三亩试种田。”他直起身,声音传至人群,“收成五五分成。若亩产达四石,即转为正式社员,享水利、种子、仓储三免。”

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一名老农颤声问:“若种不好呢?”

“种不好,粮照给。”陈墨答,“但需参加农技课,学完再种。”

苏婉娘随即宣布《灾民入社章程》九条,由柳如烟在旁用算盘核算工分制度。登记处设三处,灾民按批次录入信息,孩童可入临时学堂,病患送至李青萝所设医棚。

夜幕降临时,合作社内已安置三百余户。篝火点起,粥香弥漫,有人低声哼起庐州旧调。陈墨立于高台,见田埂上人影往来,不再是昨夜的刀光火影。

但楚红袖却在子时悄然归来,左臂义肢轻响,掌中握着一根断裂的竹丝。

“东区新垦田外围,有人私挖沟渠。”她声音低沉,“我布了红外竹丝网,今夜捕到一人,已制伏。”

陈墨随她前往。被捕者被缚于哨塔下,面蒙黑巾,双手反绑。楚红袖取下蒙巾,露出一张年轻却僵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