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明,屋内残烛早已燃尽,冷灰堆在灯盏一角。
林风睁眼的瞬间,体内混沌熔炉缓缓收敛最后一缕波动,心脉深处那丝蜷缩的紫黑邪气已被彻底封禁,如同被铁链锁住的毒蟒,暂时无法作乱。
他起身,动作沉稳,没有一丝迟滞。
昨夜设下的反追踪符线依旧贴身藏好,空玉瓶内壁阵纹微温,未曾触发。
屋顶再无异动,外头也未传来厮杀声——敌人没来,反而更让人心寒。
这不是放弃,是等待更大的网收拢。
林风将密格中的地图折好塞入怀中,青铜钥匙贴着胸口挂上,信依旧未取。
他知道,有些路一旦迈出,就再也回不了头。
长安府已非栖身之地,承星者之名如烙印在魂,而城主府的沉默,等于宣告了此地的沦陷。
他换下染血的黑巾,整肃衣袍,指尖拂过剑柄时略顿了一瞬。
不是犹豫,而是确认——剑还在,路也必须开。
天边泛起青灰,巡逻队的脚步尚未巡至东廊。
林风避开新增的符阵节点,借回廊阴影穿行,神念如细丝扫过四周,未觉异常。
军用制式灵纹仍在运转,飞梭掠空的频率未减,戒严仍在持续,但封锁的不只是城民,更是真相。
秦婉居所位于内院北隅,门扉紧闭,窗纸映出淡淡药香气息。
林风抬手叩门,三轻两重,节奏如旧。
门开一线,秦婉立于门后,素衣未饰,眸光清冷却无怒意。
她早知他会来。
“这么早?”
她的声音不高,带着晨起的微哑。
“有事需请教师尊。”
林风直视她双眼,不再掩饰,“我想离开长安府。”
秦婉眉梢微动,未立刻回应。
她侧身让他入内,关门落栓,动作干脆。
室内陈设简朴,案上摊着一卷武院弟子调令册,墨迹未干。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转身,语气平静,“戒严期间擅自离境,按律可判叛逃。”
“我知道。”
林风站在案前,背脊挺直,“但我若留下,不只是送死,还会连累学院。”
秦婉盯着他,目光如刀:“你凭什么认定自己必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