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志得意满的何进,刘辩却没有丝毫放松。

说服何进暂缓并州军全军入京,只是拆除了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旁边的引信,但最大的那个桶——董卓,依然在步步逼近。

而且,何进虽然暂时被说服,但他对军权的垄断,他对袁绍等人的依赖,依旧是自己掌权的巨大障碍。

不能总是被动地拆招,必须主动布局,在何进和袁绍这两个最大的威胁之间,打入楔子,制造平衡,甚至让他们互相牵制,自己才能从中争取喘息的空间,甚至渔利。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何进依靠袁绍出谋划策,袁绍借助何进的权势扩张影响力,两人看似同盟,实则各有算计。

那么,如果给袁家更多的“甜头”,但同时把这甜头从何进的盘子里分出来,会怎么样?

袁绍野心勃勃,但他弟弟袁术,同样不是省油的灯!而且此人性格更为骄狂,对嫡子身份的袁绍未必心服口服。

如果能同时抬举袁氏兄弟,让他们都掌握部分兵权,一方面可以示好士族集团,换取些许支持或至少中立;

另一方面,袁绍和袁术之间必然产生竞争甚至矛盾,他们与大将军何进之间,也会因为兵权分配而产生微妙裂痕。

此乃驱虎吞狼,亦或是二虎竞食之计!虽然冒险,但值得一试!

打定主意,刘辩再次故技重施,以“身体不适,请教国事”为由,请何进入宫。

这次,他要给何进“献”上一个看似完美,实则暗藏机锋的“好主意”。

何进刚处理完“调整外兵入京”事宜,自觉决策英明,心情正好,听说小皇帝又请教,虽然觉得有点烦,但还是很快来了。

“陛下今日气色似好了些?”何进敷衍地问候了一句,便大马金刀地坐下。

“谢舅父关心,喝了药,好些了。”刘辩勉强笑了笑,然后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舅父,昨日与您一席话,朕思之再三,仍觉心有不安。”

“哦?陛下还有何忧虑?”何进端起宫人奉上的茶,吹了吹气。

“朕忧的是,如今洛阳兵马虽众,然皆系于舅父一身。舅父日理万机,既要总揽朝政,又要时刻关注京畿防务,实在太过辛劳。长此以往,朕心何安?”刘辩语气恳切,仿佛真的无比心疼舅舅。

何进闻言,心里倒是有点受用,摆摆手道:“为国操劳,乃是臣之本分。陛下不必担忧。”

“不然。”刘辩摇头,“舅父乃国之柱石,万不可有丝毫闪失。朕以为,京畿军权,固然需舅父总摄全局,然具体事务,或可择一二忠贞可靠、才干出众之重臣分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