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比尔站在议事棚外，手中那根断裂的矛杆依旧紧握，指节泛白。艾琳抬眼望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比尔迟疑一瞬，将残矛递了过去。

她接过，指尖沿着断裂处滑过。铁刃崩裂成锯齿状，杆头扭曲变形，像是被巨力硬生生拗断。她轻轻翻转，看到矛身靠近銎部有一道旧焊痕，漆皮剥落，露出底下斑驳的补丁。

“还有多少这样的？”她问。

“三十七件。”比尔声音低沉，“矛头裂的，剑刃卷的，还有五把斧柄开缝。训练没停，损耗比预想快得多。”

艾琳将残矛放在身旁石台上，发出一声闷响。“缴获的兵器呢？”

“拆了三十多副盔甲，取铆钉和边角料，勉强补了二十来件。但铁矿脉早就枯了，村子北面那口小矿井，十年前就封了。”

她沉默片刻，目光落在比尔脸上。“你早该报上来。”

“我……”比尔喉结动了动，“我以为还能撑。可昨天两个新兵对练，长矛刚碰上，一根直接断成两截，差点伤人。再这么下去，不是敌人杀过来，是咱们自己折在操场上。”

艾琳点头。“停掉所有高强度对练。现存兵器登记造册，每日检查，能修的立刻修，不能用的堆到西仓，统一处理。”

比尔松了口气，却又皱眉：“可下一波要是打起来……我们拿什么迎敌？木棍？石头？”

“去找铁。”艾琳站起身，“北坡背阴处有个废弃矿洞，老猎人说过，早年采铁不成，留下些农具和废料。我去看过入口，杂草封死了，但没塌。”

“那种地方能有几斤铁？”

“百斤就够。”她说，“不求打造新装，只要能熔出一批矛头、箭簇，撑过前几轮冲锋就行。”

比尔盯着她，眼里有怀疑，也有微弱的光。“你要现在去？”

“越快越好。你带工具，选五个力气大的，带上麻布和绳索。别用铁链拖，动静太大。”

半个时辰后，六人抵达矿洞口。藤蔓缠绕着朽木支架，缝隙里钻出野蒿。艾琳蹲下，拨开腐叶，露出半块锈蚀的铁锹头。她捡起，掂了掂重量，扔给丁。

“里面有东西。”

比尔点燃火把，率先弯腰钻入。洞道狭窄，岩壁渗水，脚下碎石打滑。行至十余步，头顶突然传来簌簌声，一块拳头大的碎石坠落，砸在丁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