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将她染血的手从符阵上轻轻移开。她没有反抗。我以指尖蘸她血,在自己眉心画下一道符——不是玄蚑巫咒,不是雷裔符箓,而是图书馆书架上最常见的分类标记。一个简单的三角,代表“待归档”。
她瞳孔微缩,随即放松,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我抬头,望向那轮新生的洪荒之阳。它静悬,不炽烈,却足以照亮这片曾被镜像吞噬的废墟。阳光落在枝桠上,光与暗的连接处微微震颤,像是在呼吸。
蚑萤的手突然抽搐了一下,指尖勾住我的袖角。我低头,她声音极轻:“……还疼吗?”
我未答。白玉骨骼的裂痕仍在蔓延,每一道都带着意识剥离的余痛。可这痛已不再需要压抑,也不再需要解释。
我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血与我的血混在一起,滴在枝桠的连接处。光纹一闪,随即稳定。双极不再排斥,而是开始缓慢循环,能量流转如呼吸,如心跳。
归墟深处,青铜碎片缓缓沉降,不再飞射。断裂的地面开始弥合,裂缝中渗出微光,像是新根在黑暗中生长。枝桠轻轻摆动,没有风,却自有律动。
我闭眼,识海中再无推演系统,也无幻灵珠的低语。可我知道,新的法则正在成形——不是由我书写,而是由我存在本身定义。
蚑萤的呼吸渐渐平稳,她的手仍搭在我腕上,温度微弱却真实。我睁开眼,看见她左臂伤口边缘,一缕极细的绿芽正从血肉中钻出,缠绕上断裂的星砂蛊残体。那是混沌枝桠的根须,不是复苏,而是新生。
我伸手,指尖轻触那绿芽。它微微颤动,随即向她体内延伸,如血脉接续。
阳光斜照,落在我们交叠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