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拿不动的剑

归剑斩我 渲染师 1805 字 12天前

刚才还能看见三颗星,现在只剩两颗了!“

“血月吞天光。”风葬僧的声音像砂纸擦过老竹。

老和尚不知何时已立在桥头,手里的刻刀正往青石碑上凿字,刀锋与石面相击的脆响,竟比刚才的钟声更沉,“贫僧在北境看了三十年战事,血月每吞一寸天光,就有一城百姓的命数被抽走。”他手腕微转,刻刀在碑面划出深痕:“此战之后,持剑者不必是仙,拔剑者不必是名。”

火判官突然动了。

他跪坐在冰面上的身体晃了晃,焦黑的手掌按进雪里,竟生生在冰面抠出个血窟窿。

残卷的灰烬沾在他指缝,他却像捧着什么珍宝似的,将半张烧剩的绢帛举到萧云归面前:“我引你们去心井。”他的声音轻得像要散在风里,可眼底那点活气却烧得更旺了,“三十年了,我烧过七十二条命途,每条命断的时候,他们喊的都是‘娘’、‘孩子’......”他喉间又涌出黑血,却笑得更疯,“我给你们引路,不是救什么天下,是求......求我自己能听见一声‘火爷爷,你做对了’。”

萧云归接过残卷。

绢帛上的血字还带着火漆的焦味,他的指腹擦过那些歪扭的笔画,忽然想起苏青竹教小石头写字时的模样——她总说“字要像人,得有骨”。

此刻他望着南境方向,寒鸦堡的灯火早没了影子,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总把最暖被子塞给他的姑娘,正攥着断崖谷的寒潭冰棱,在等他。

“她要活着。”他轻声说,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天地。

归一剑突然从他掌心浮起,剑脊上的青玉裂痕里,淡金的光如血脉般跳动,剑尖缓缓转向南境深处。

萧云归伸手接住剑身,这次剑不再烫人,反而带着种熟悉的温热,像另一个自己的心跳。

识海里的青玉身影动了。

他原本清晰的眉目此刻染了层雾,抬手抚过胸前那道与归剑同纹的裂痕,声音里竟有了丝疲惫:“你总说我是果,不是命......”他望着现世之我扛剑的背影,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可你拿不动剑的时候......”

“我替你拔。”

最后一个字消散的瞬间,桥头的残火“呼”地灭了。

萧云归抬头,看见南境天际的九星微光正缓缓连成一线,像一串被风吹亮的银铃。

风葬僧的刻刀“当”地坠地,老和尚望着那线星光,合十低诵:“门,快开了。”

风雪渐歇时,寒鸦堡的残火还在断桥下苟延残喘。

断眉客蹲在冰面上摊开残图,火判官的血在图角晕开,竟慢慢显出个模糊的“井”字。

他用冻僵的手指戳了戳那个字,突然抬头对萧云归喊:“心井在青霄山后!

当年我......“

话音被风卷走了半截。

萧云归将归一剑横在肩头,剑尖的血珠滴进雪里,开出朵极小的红梅。

他望着南境方向,喉结动了动,把那句“她要活着”又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一路,他走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