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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启明的父亲察觉儿子不对劲,逼问之下,陈启明才痛哭流涕地说了那晚的事。
他父亲又惊又怒,又是后怕,连忙去请族里最年长、也是唯一还懂得如何安抚“祖影”的七叔公。
七叔公来到陈家,看了陈启明手臂上的“爪痕”,又听了经过,长长叹了口气:“冤孽!那套皮影,据说是明末一位身负血海深仇的武生所制,他将一身武艺和满腔怨愤都倾注其中,后来虽大仇得报,但那股煞气却留在了皮影里。历代先祖靠着规矩和血脉之力才能勉强驾驭,你倒好,在阴气最重的子时,用凡火去照!这不是请神,是招祸!”
“七叔公,求您救救启明!”陈父老泪纵横。
七叔公沉吟道:“法子有一个,‘血祭安魂’。需用三牲血,混合陈年朱砂,重新为那‘武松’皮影点睛,并以启明的指尖血为引,举行安抚仪式。只是……这过程凶险,那煞气已然被引动,能否安抚下去,就看造化了。”
仪式在三天后的正午,于陈家祠堂举行。
门窗紧闭,只有七叔公、陈父和神情萎靡、手臂上青痕越发明显的陈启明在场。
七叔公净手焚香,取出那套皮影,尤其是那个“武松”。
他用新笔蘸了混合着三牲血和朱砂的颜料,口中念念有词,小心翼翼地,为皮影那原本空洞的眼睛,重新点上了瞳孔。
就在瞳孔点上的刹那,那“武松”皮影无风自动,剧烈震颤起来!
一股无形的、暴戾的气息再次弥漫开来!
“启明!血!”七叔公急喝。
陈父赶紧用银针刺破陈启明的中指,挤出血珠,滴在皮影的额头。
血珠落下,如同水滴入滚油!
那皮影的震颤骤然停止,一股黑气从皮影中猛地窜出,在空中扭曲成一个人形黑影,发出无声的咆哮,随即又像是被什么力量拉扯,不甘地缩回了皮影之中。
皮影彻底安静下来,颜色似乎黯淡了一些。
陈启明只觉得手臂上那火辣辣的刺痛感和心中的烦躁暴戾,瞬间减轻了大半。
自那以后,陈启明像是大病了一场,休养了许久才慢慢恢复。
他手臂上的青痕渐渐消退,性子也变回了以前的温和。
只是右手的力量,依旧比常人大上许多,算是留下了些许印记。
而那套祖传的“武松打虎”皮影,被七叔公施加了更强的封印,连同那个紫檀木箱,一起埋入了陈家祠堂的地下,再不见天日。
影画村关于皮影的禁忌,自此成了陈家族人心中最深的敬畏。
七叔公在临终前,拉着新任族长的手反复叮嘱:
“记住……有些影子,不只是影子。祖辈留下的,不光是手艺,还有封在里面的……魂儿。规矩破了,放出来的,可能就是收不住的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