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初春的上海,寒意未消。
当陈轩抵达龙华监狱,武田浩一已经带着人离开了。
除了“老旦”之外,还有足足七名证据确凿的抗日分子被带走。
看着伊藤次郎递过来的名单,陈轩骂了一句。
“娘希匹!”
虽然不知道被带走的人具体是红还是蓝,但只要抗日,就都是自己的同志。
陈轩立刻变身成飞鸟,朝着特高科的方向飞去。
与此同时,武田浩一也押送着包括老旦在内的八个人回到了特高科,然后直接将其带到审讯室。
特高科总部的地下审讯室,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个个经过特殊设计的、隔绝声音与希望的混凝土盒子。
空气中永远弥漫着一股混合了血腥、消毒水、汗臭和恐惧的难以言喻的气味。
老旦被粗暴地铐在审讯室中央的铁椅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头顶一盏功率巨大的白炽灯直射下来,刺得他睁不开眼,也让他额头那三点呈三角排列的标记暴露无遗。
审讯尚未开始,先进行的是“攻心”。
武田浩一并不急于用刑,他让人将一名面容憔悴、眼神躲闪的中年男子带了进来。
“老旦先生……你看看,这是谁?”
武田用流利的中文,语气甚至带着一丝“惋惜”。
那中年男子看到老旦,身体猛地一颤,泪水瞬间涌了出来,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嘶哑破碎。
“老旦……老旦哥!我对不住你!我对不住组织啊!可他们……他们抓了我的老婆和孩子……我的娃才刚满月啊!他们当着我的面,把娃扔进冰水里……我不是人!我扛不住啊……”
他一边哭嚎,一边用头猛撞地面,额头上很快见了血。
老旦看着这位曾经并肩作战,如今却形销骨立的同志,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理解这种撕心裂肺的无奈,理解在至亲骨肉受威胁时,人性会承受何等极限的考验。
所以,他也无法去谴责这位同志的个人选择,所有的恨意,如同沸腾的岩浆,全部指向了眼前这些披着人皮的侵略者。
“畜生!你们这群不得好死的畜生!”
老旦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双眼赤红,死死盯住武田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