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面对公主邑司令的催促,不慌不忙,对其拱了拱手,朗声道:“中官容禀。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这位赵刺史乃下官故交,远道而来,正有要事相商。待下官与赵公叙话完毕,再随中官前往拜见公主殿下不迟。” 说罢,不等那邑司令反应,便一把拉住尚在发懵的赵刺史,转身进了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
屋内,赵刺史惊魂未定,压低声音急道:“我的凌贤弟!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外面那可是公主殿下跟前的中官!你怎敢如此怠慢?”
凌云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低声道:“老大人莫慌。您今日寻我,究竟所为何事?不妨直言。”
赵刺史定了定神,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与希冀交织的神色,搓着手道:“这个……实不相瞒,老夫今年已五十有七,按制,地方官年过六十便需致仕。老夫自觉精力尚可,还想在台州任上多待几年……听闻吏部近年对官员年貌勘验渐严,老夫这年纪……咳咳,想请贤弟帮忙,在崔尚书面前美言几句,看看能否……能否在吏部档册上,将老夫的年岁稍作……调整?”
凌云闻言,心中了然。原来是为了“官年”(官员上报的年龄)之事。唐代官员为延迟致仕或满足升迁年龄要求,在履历上改动年岁乃是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但需吏部关键人物默许或操作。这赵刺史定是听闻了自己与崔尚书的新关系,才拐弯抹角地求上门来。
“老大人如何得知下官能在崔尚书面前说上话?”凌云不动声色地问。
赵刺史讪笑道:“贤弟何必瞒我?如今京城官场谁不知晓,崔天官力排众议,举荐你出任尚书省令史?此等清要之职,非心腹不能任之。贤弟在崔尚书心中的分量,可想而知。老夫也是托了吏部一位旧识透露,才知此事,并言若想成事,或可求到贤弟门下。”
凌云心下暗忖,这消息传得倒快,自己这“崔党”标签怕是甩不掉了。他略一沉吟,此事对他而言不过顺水人情,且赵刺史在台州对自己也算有几分香火情,便点头应承下来:“既如此,下官便寻机向崔尚书探探口风。成与不成,尚在两可之间。”
赵刺史大喜过望,连连拱手:“多谢贤弟!多谢贤弟!”
“只是……”凌云瞥了一眼房门,低声道:“外间公主中官尚在等候,老大人之事既已言明,便请先回吧。公主相召,拖延不得。”
赵刺史这才想起门外还有一尊“大神”,顿时又紧张起来,担忧道:“贤弟,你将公主的人晾在外面,这……这岂非大大得罪了公主?日后恐有祸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