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的烛芯突然“噼啪”一声,爆出了一朵小火花,火星子调皮地溅到了苏九掌心那枚银线铜哨上,烫得他像触电一样赶紧缩了缩手。。
这铜哨是昨日从孙婆婆香烛铺后墙挖出来的,拇指大小,表面刻着歪歪扭扭的云纹,此刻正随着他心跳微微震颤,活像揣了只受惊吓的知了。
师父,这玩意儿怕不是个蛐蛐罐?小翠凑过来,发梢沾着隔夜的灶灰,鼻尖还挂着点粥渍——方才煮热粥时被苏九催得急,打翻了糖罐。
她踮脚去碰铜哨,指尖刚要碰到,那哨子突然地一声,震得她缩回手直甩:哎哟!
烫嘴似的!
苏九“啪嗒”一声将铜哨放在青石板案上,然后用手指轻轻敲了敲,笑嘻嘻地说:“它会震,说明有人在叫它呢。”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从紫霞山废墟里扫来的香灰,再加上井水,调成了墨汁。接着,他便在黄麻纸上慢悠悠地涂抹起来。。
香灰遇着铜哨震颤的气浪,犹如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纸上游走成断断续续的符号,有的像蚯蚓蜿蜒爬行的曲线,有的像歪倒的箭头,还有的像被踩扁的字,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系统光幕地在他眼前展开,淡金色光晕映得瞳孔发亮:【检测到前朝影语十三式残谱,激活讯息反向溯源功能——铜哨为单向应答器,每夜子时接收一次指令,延迟三刻钟可反向注入干扰信号。】
好家伙。苏九搓了搓后槽牙,嘴角咧到耳根,你传你的军情,我搅我的局,看谁家祖宗先托梦。他抄起毛笔,蘸着香灰墨在符号旁画叉,笔尖戳得纸背凸起:小翠,去把雷大锤喊来——今晚咱们给影阁送份。
夜半三更,城西那座废弃的窑口,居然飘出了一股香喷喷的味道,仔细一闻,原来是香灰的味道,还挺呛人呢!。
雷大锤蹲在香案后,粗手指捻着根安魂香直嘟囔:师父非说这破香能引鬼,我看倒像引耗子。他面前堆着半人高的假香案,插满从孙婆婆那儿缴来的香烛,银线一头连着铜哨,另一头缠在他手腕上——苏九说这是信号导线,他只当是捆粽子的草绳。
“嘘——”鬼面卫长的声音从窑顶瓦缝里飘下来,好似一颗被风吹落的蒲公英。
他身着一袭黑色夜行衣,腰间铁链在月色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此时正俯身于断墙之上,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山道。。
废窑外突然响起走调的《往生咒》,调门比破锣还难听:魂归...归西啊——莫要...要回头哟——小翠套着件白麻丧服,脸上抹了锅底灰,正扶着根竹棍晃悠,活像被雷劈散了魂的野鬼。
她瞥见雷大锤憋笑憋得脸通红,故意拔高嗓门:冤有头来债有主——
噤声。鬼面卫长的铁链在瓦上轻叩,小翠立刻把后半句找影阁那秃头咽回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