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福莱特极具煽动力的演讲,引发了听众席上阵阵掌声和喝彩。许多来自中西部农业州和拥有庞大德裔移民社区的议员(如伊利诺伊州的乔治·诺里斯)纷纷点头表示支持。
他们代表着美国广大的内陆地区,那里对欧洲的纷争漠不关心,对卷入战争充满恐惧,对军火利益集团深恶痛绝。
德皇的和平倡议,成了他们反对参战最有力的武器。
“但是,拉福莱特参议员!” 来自马萨诸塞州的亲英派参议员亨利·卡伯特·洛奇厉声反驳。
“您是否忽视了德国的‘无限制潜艇战’对美国公民和船只造成的巨大威胁?您是否忘记了卢西塔尼亚号上数百名美国冤魂?威廉二世的信再漂亮,也掩盖不了他本质上的侵略性和背信弃义!接受他的提议,等于纵容侵略,将美国的安全置于巨大的风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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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险?”拉福莱特毫不退缩,“洛奇参议员,更大的风险是让我们宝贵的年轻人去填欧洲的战壕!德国人已经单方面暂停了潜艇行动!这就是诚意!而英国人的‘饥饿封锁’,每天都在扼杀德国平民,那同样是战争罪行!为什么您只谴责德国?和平的机会就在眼前!抓住它!而不是被那些渴望战争利润的秃鹫拖入深渊!”
国会山的辩论,只是美国社会巨大裂痕的一个缩影。
在纽约、芝加哥、旧金山等大城市,支持和反对干预的游行队伍屡屡发生对峙。德皇那封被刻意泄露给部分亲德媒体的信件内容,在德裔社区(尤其是中西部)被广泛传播和赞誉,点燃了他们对“祖国”的同情和对和平的渴望。
而亲英派媒体则大肆渲染德国的“伪善”和潜艇的恐怖,试图激发民众的参战热情。
双方在报纸专栏、街头演讲、教会布道中激烈交锋,民意如同被飓风搅动的海洋,激烈地分化着。
华盛顿特区,一栋不起眼的砖石建筑(德国秘密情报站)。
窗帘紧闭,室内弥漫着雪茄烟雾。德国驻美前大使(已被召回,但留下部分情报网络)的心腹,代号“教授”的情报官,正对着几名精心挑选、深谙美国舆论操作的“联络人”下达指令。
桌上散落着大量亲德倾向报纸的样稿和煽动性传单草稿。
“…重点突出两点!” “教授”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第一,德皇陛下的和平诚意!‘阿尔卑斯山巅之雪’这个意象要反复用!配上阿尔卑斯山纯净雪峰的图片!第二,猛烈抨击英国的虚伪和贪婪!把爱尔兰独立运动领袖罗杰·凯斯门特在德国支持下即将回国领导起义的消息放出去!把英军镇压爱尔兰复活节起义(历史提前1915年)的‘暴行’!把英国在印度、埃及的殖民压迫!把伦敦金融城对世界财富的贪婪吮吸!全都揭露出来!”
他眼中闪烁着冷光:
“让美国人民看清楚!这场战争,本质上是德意志领导的中欧新兴力量,对抗腐朽贪婪的英法殖民帝国的正义之战!让那些爱尔兰裔、德裔、还有所有厌恶殖民压迫的美国人,发出他们的声音!给威尔逊施加压力!给国会那些反战议员提供弹药!”
白宫,深夜。
威尔逊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沉静的华盛顿纪念碑。
拉福莱特在国会的咆哮,洛奇尖锐的指责,兰辛的警告,麦卡杜的焦虑,还有报摊上那些立场迥异的头条…所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激烈碰撞。
民意调查(虽然原始)显示,支持和反对介入战争的力量几乎旗鼓相当,但在德皇这封“和平信”发出后,反战的声音确实在显着上升。
他拿起笔,又放下。他面前摊开的,是一份即将提交给国会的关于美德关系现状的国情咨文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