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婆罗洲战线。
苏门答腊战火熊熊,荷夷焦头烂额,巴达维亚已无任何机动兵力可调往婆罗洲。
为我会在婆罗洲兰芳共和国之整合,赢得了千载难逢之窗口期。
昌叔奉公之命,坐镇婆罗洲,其手段之果决,非言语所能尽述。光绪六年度,昌叔已完成对兰芳高层之全面渗透,总长刘阿生已然架空。
光绪六年初,昌叔借血洗“打拉根和顺公司”之赫赫武威,震慑兰芳诸头人。
继而,苏门答腊“棉兰大撤退”消息传来,荷夷对华人叛乱之残酷手段,令兰芳内部亲荷派或维持现状派彻底胆寒。刘阿生深知,若无我总会庇护,兰芳覆灭只在旦夕。
光绪六年六月,刘阿生于东万律召开兰芳公司全体头人大会。会上,伍廷芳先生出示其代拟之《婆罗洲联合垦殖公司章程》。
此章程,明面上,是将兰芳共和国重新改组,以公司之名,避荷夷之忌。
实则,该章程规定,总会以注资和提供安全保护为名,全面接管兰芳之军事、外交、经济大权。
刘阿生保留总长虚衔,迁居坤甸荣养,实则软禁。
兰芳,这个存续一百零四年之华人自治体,至此,名亡实存,尽归我会掌握。
政治交权甫一完成,阿昌叔立时以雷霆手段,执行安定峡谷之模式,对此地进行彻底军事化改造。
昌叔以整编兰芳防务为名,勒令各路矿主、会党头目解散私兵,归于新公司统一指挥。
对阳奉阴违者,如“和顺”归顺的头目、“三条沟”矿主宋炳之等,或流放外岛,或以通敌之名,就地正法。兰芳旧有武装,一夕肃清。
昌叔于东万律城外,辟地千亩,建立“振华学营南洋分校”。组建教官团,从当地客家青年中,招募新血。首批招募子弟八百人,全日制操练。以“忠于总会、忠于陈公”为第一要务,辅以新式枪炮、沙盘推演之法。
澳门兵工厂,于光绪六年度,已仿制温彻斯特连珠枪(我会定名“振华一式”)五千支,“八零型”轻便臼炮四十门。此批利器,皆由香港“永安”号货轮,伪装“农具”、“机器零件”,经纳土纳群岛(我会秘密中转站),源源不断运抵东万律。兰芳新军,已然鸟枪换炮。
另,澳门兵工厂二阶段仿制夏普斯步枪已初步成功。
伍廷芳先生之才,不止于律法。其接管兰芳经济,手段亦是高明。
伍先生设立“兰芳开发银行”,废除兰芳旧有杂乱之“公司票”,统一发行改组新公司的票券。
此券以总会在香港及旧金山之黄金、白银储备为本,信用坚挺,立时取代荷盾,成为西婆罗洲我会控制区内之唯一硬通。
伍先生利用旧金山总会新成立的远洋贸易公司,遍布全球之航运网络,绕开巴达维亚之监管,开辟“东万律-香港-上海-横滨-旧金山”之黄金航线。
将婆罗洲之林木、橡胶、金砂,源源不断运出,换回我军急需之粮食、药品、机器与钢材。
至光绪六年底,兰芳故地,已非昔日松散之“公司”,而系高度军事化之兵营、兵工厂、训练营地。
婆罗洲已渐成我会在南洋之后方堡垒。
其一,可为苏门答腊输送兵员、弹药;其二,可为应对荷夷未来之入侵,做足准备;其三,其本身,即是我会图谋南洋全局之“剑柄”。阿昌叔与伍廷芳先生,一武一文,配合无间,功不可没。
其三:柔佛战线。
此地,北靠英属海峡殖民地,南望新加坡,地处马六甲咽喉。
荷夷势力不及,英夷乐见其(柔佛)繁荣以制衡荷夷。此地之苏丹阿布巴卡,素有“亲华”之名(实为“亲商”),乃我会最佳之渗透对象。
光绪六年度,柔佛之“种子计划”已全面铺开,其核心有二:取地、移人。
南洋事务处去年曾以总会名义,助苏丹阿布巴卡修筑新山王宫,并资助其访英之行,
总会利用与阿布巴卡之良好关系,以广利、福兴、源昌等十三家商号名义,依柔佛港契制度,于新山(Johor Bahru)周边,获取港主身份。
截至年底,我会在柔佛已获港契二十七张,名下土地逾九万亩,多为内陆雨林。苏丹阿布巴卡乐见其成,盖我会所纳之税,已占柔佛全年税入之两成。
如今这些“港脚”(一个标准的“港脚”(种植园据点)通常占据一条河流的支流流域。)多为甘蜜和胡椒园,除容纳种植工人生活外兼组织军事训练之能。
总会已成为柔佛最大的港主。
此多赖公与直隶总督李文忠公(鸿章)所定“移灾”之大计。
光绪六年,华北大荒余波未平,流民满地。公以“解朝廷之忧,救灾民之命”为名,与李公达成协议。
我总会于天津设“华北招工局”,凡流离失所之青壮灾民,愿赴南洋谋生者,总会包其船票、食宿。
此批灾民,皆燕赵(河北、山东)之人,柔佛华人多称“北地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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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悍勇质朴,虽饱经患难,但民风悍勇,且重乡情、守信义。
其操官话,与南洋本地闽、粤、客家诸方言,全然不通。并且于南洋无任何宗族、会党根基,唯有依赖发给其饭食、土地之总会。
此三点,正是我会打造私军之最佳人选。
光绪六年度,自天津大沽口登船,经检疫筛选,再秘密转运至柔佛新山。全年共计抵柔“北地佬”一万三千余人。
此上万北地佬,抵柔佛后,即被编入我会名下之垦殖公司。
明面上,彼等皆为农工。于内陆雨林深处,开垦土地,种植胡椒、甘蜜。更重要者,卑职遵公之命,令其于内陆河谷平原,广辟水田,种植水稻。至年底,已开水田一万余亩。所产稻米,未来足可供我柔佛、婆罗洲两地军民之需。此举,将彻底扭转我会被粮食牵制之窘境。
暗地里,则效仿九军旧制,及戚公束伍之法,行“寓兵于农”之策。
彼等耕作操练轮换。不习花哨,只练三事:队列、射击、土工(修筑工事)。
其四:英夷战线
光绪六年度,我会与英夷之关系,已急转直下。
新任海峡殖民地总督弗雷德里克·韦尔德爵士,此人乃大英帝国之坚定信徒,素以强硬着称。其前任多不干涉,韦尔德则力主“主动介入”。
英夷在南洋之核心利益,非土地,乃马六甲海峡之贸易稳定。
其最大梦魇,乃西历1874之“拉律战争”。
彼时,华人“义兴”、“海山”二会党,为争霹雳州锡矿,内战不休,致英商利益大损。英夷遂以此为借口,逼签《邦咯条约》,强势介入马来半岛。
或尔,在韦尔德看来,光绪六年之局势,乃“拉律战争”之重演,且规模远胜于昔。
英属华人事务司,经一年详查,已初步认定两起事件皆出自我会之手。
德利战火,已严重波及英商利益。英商“哈里森与克罗斯菲尔德”公司在德利之烟草园,颗粒无收,损失惨重。英夷向巴达维亚抗议,指责荷夷无力平叛,违背1871年《苏门答腊条约》中“保证英商贸易自由”之承诺。
总会在柔佛的移民之策,北地佬以汹涌之态势,涌入柔佛。彼等不与本地华人(闽、粤、客)交流,自成一体,于内陆开垦、筑路、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