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敬的辩才,如同精密的攻城锤。

他反应极快,声音洪亮,气势逼人。

接下来连着几位经世派监生被他驳得面红耳赤,或哑口无言,或逻辑混乱,败下阵来。

根基派监生们士气大振,喝彩声、附和声不断。

怀王紧绷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微微颔首。

他让人一直紧盯着国子监,发现这个冯子敬似乎与那个姓何的小子有过节。

既然那姓何的小子要为皇上分忧,那他自然……就要看好这个姓冯的监生了。

他得到消息称,这姓冯的监生在国子监成绩很好,乡试应该不在话下。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怀王就动了心思。

说不定……他从现在开始就可以在国子监埋上一些钉子。

广撒网,若是里面有一个两个成气候的,以后……或许能给他提供助力。

就算没法身居高位,以后能恶心恶心主座上的那个小子,也是不错的。

一众大儒眼中流露出对冯子敬扎实功底的认可。

葛夫子也微微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

就连御座上的小皇帝林靖远,虽然更倾向于务实,也不得不承认冯子敬辩才不错。

经世派阵营一时显得有些沉寂和压抑。

何明风坐在其中,安静地观察着,目光沉静,并未急于起身。

冯子敬确实能言善辩,不过,他能敏锐地察觉到,冯子敬论点中隐含着一个致命的弱点。

那就是过于强调内在修为,对解决具体、急迫的现实困境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甚至刻意回避。

他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将辩论从玄虚的义理之争,拉回冰冷现实的契机。

彝伦堂内,冯子敬傲然独立,仿佛已胜券在握。

他扫视全场一眼,盯住了何明风,忽然开口:“不知道何监生有何高见?为何一直坐着不开口?”

何明风见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于是站了起来。

语气真诚:“冯兄方才高论,鞭辟入里,在下深为叹服。”

“圣学根基乃立身之本,明理之源,此确为不刊之论。若无此根基,人心失范,纵有奇技淫巧,亦可能沦为害人之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