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的江南乡野,新插的秧苗在田垄间舒展着嫩绿的叶片,微风拂过,裹挟着泥土与水汽的清新气息。李致远站在自家宅院的朱漆廊下,望着佃户们在田间忙碌的身影,手指无意识地叩击着廊柱。
“老爷,天凉了,该添件薄衫。”贴身小厮来福捧着一件月白长衫上前,见李致远目光落在远处田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几个半大孩子正帮着大人挑水、递秧,小小的身子被晒得黝黑,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李致远接过长衫随意搭在臂弯,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来福,去把村里的佃户都叫到晒谷场,就说我有要事宣布。”
半个时辰后,晒谷场已挤满了人。佃户们扛着锄头、挑着水桶,脸上满是疑惑,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主家突然召集的缘由。李致远走上场边的高台,目光扫过众人,开口道:“我打算在村东头建一座学堂,你们家里十六岁以下的孩子,都得送去读书。”
话音刚落,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主家,这可使不得啊!孩子还得帮着下地呢!”
“就是啊,十来岁的娃能顶半个劳力,送去读书,地里的活谁干?”
“再说读书也得花钱,我们哪有闲钱……”
李致远抬手压下众人的议论,继续说道:“学堂不收一文钱,还管早饭和午饭。但有一条,十六岁以下的孩子必须入学,若是不送,今年的地租加一成。”
加租一成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原本喧闹的晒谷场瞬间安静下来。佃户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反驳。在这世道,能租到李府的田地已是幸事,若是地租加一成,一家人的生计都要受影响。虽舍不得孩子这个“劳力”,但得罪主家的后果更严重,众人只能纷纷点头应下。
不出半月,村东头的学堂便建好了。青砖黛瓦,三间宽敞的教室,还有一个不小的院子,远远望去,透着几分规整。可当范闲跟着李致远走进学堂时,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差点没当场气哭。
“李致远!你告诉我,这学堂的老师就我们两个?”范闲叉着腰,十三岁的少年身形尚显单薄,却满脸怒气,“我才十三岁!我自己都还没读多少书,怎么教别人?”
李致远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气鼓鼓的范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别急啊,我这不是有补偿吗?我教你剑法,怎么样?”
范闲眼睛一亮,随即又警惕地看着他:“你那点剑法?别是糊弄我的吧。”
“是不是糊弄你,试试就知道了。”李致远说着,伸手搭在范闲的手腕上。一股温和的气息顺着他的指尖传入范闲体内,仔细探查着少年的经脉。片刻后,他收回手,眉头微蹙:“你修炼的武功太过霸道,是以狂暴真气反复破坏、修复经脉来拓宽韧性,此法凶险无比,稍有不慎便会经脉尽断,沦为废人。”
范闲脸色一白,他只知道自己的武功威力不小,却不知竟如此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