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基地的围墙时,苏清雅站在登记处的窗口,望着外面排成长龙的队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银质怀表——那是她前世在医学院毕业时,导师送的礼物,如今表盘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裂痕,像道未愈的伤疤。
“苏姐,三号仓库的粮食分配又出问题了!”通讯器里传来小夏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张大爷说他的孙子发烧,要领退烧药,可药房说今天的配额已经发完了。”
苏清雅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这是她担任后勤主管的第七天,人口突破五百后,原本“一人管一片”的粗放式管理彻底失效了:昨天是农场的蔬菜分配争执,今天是仓库的药品短缺,明天说不定又是谁家的孩子抢不到奶粉……她翻开桌上的登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近一周的投诉:物资分配不公、医疗资源紧张、儿童教育缺失……每一条都像根细针,扎在她心上。
“让他们把张大爷请到接待室。”苏清雅放下笔,对着通讯器说,“我亲自处理。”她扯了扯白大褂的衣领,将怀表塞进内层口袋——这是她唯一能给自己“打气”的东西。
接待室的木桌上摆着两杯热茶,张大爷攥着孙子的体温计,指节发白:“苏医生,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可小宝才三岁……”他的声音哽咽了,“昨天我去领药,药房的人说‘今天没了’,可我明明看见仓库里还有半箱退烧药!”
苏清雅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张大爷,您先别急。我查过记录,昨天确实有二十份退烧药被领走了——是给工地上的伤员。”她打开抽屉,拿出一份盖着红章的文件,“这是新的《物资分配条例》,从今天开始,药品、粮食、燃料的分配都要按‘需求优先级’来:重病患者、孕妇、儿童排在第一位,其次是伤员,最后是普通居民。”
张大爷眯着眼睛看文件,眉头皱成了川字:“这条例谁定的?我们这些老家伙没资格说话?”
“是大家一起定的。”苏清雅的声音温和却坚定,“昨天下午,我召集了各楼层的代表开会,您隔壁的王婶、楼下的李叔都参加了。他们说,与其让物资烂在仓库里,不如按规矩分给最需要的人。”她顿了顿,“而且,从今天起,每个月十五号,我们会召开‘居民议事会’,您可以带着意见来提。”
张大爷沉默了。他想起昨天下午的会议——苏医生站在黑板前,用粉笔写着“公平”“透明”“优先保障弱者”,底下的人交头接耳,最后竟没人反对。他摸了摸孙子的额头,体温计上的数字让他心尖发颤:“那……小宝的药,今天能领吗?”
“我现在就去药房。”苏清雅拿起外套,“另外,您要是信得过我,明天可以来帮忙教孩子们认药名——我们需要更多懂医的人。”
张大爷张了张嘴,最终点了点头。他望着苏清雅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年轻姑娘的眼睛里,有团火。
晚上八点,基地的指挥室里,凌夜看着苏清雅递来的《内政改革方案》,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方案里详细列出了新设立的四个部门:农业部(负责种植、养殖)、工业部(负责维修、制造)、后勤部(负责物资分配)、内务部(负责治安、卫生),每个部门都标注了职责、汇报流程和考核标准。
“你觉得可行吗?”他问。
苏清雅坐在他对面,手指绞着发梢:“昨天我问了龙队,他说军队的管理体系太僵化,不适合基地;问了叶岚,她说技术部门需要更灵活的协作。所以……”她抬头,“我想试试‘扁平化管理’——部门负责人直接向您汇报,同时设立‘联席会议’,每周开一次会,协调各部门的工作。”
凌夜翻到方案的最后一页,那里写着:“贡献点系统优化:将‘劳动时长’‘技能贡献’‘公益行为’纳入积分,积分可兑换物资、教育资源或特殊权限(如优先使用实验室、参与决策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