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宫里的药香已经弥漫了半月有余。王后躺在病榻上,看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想起很多年前在会稽山上的那个春天。
王后,该喝药了。宫女捧着药碗轻声呼唤。
王后勉强支起身子,目光掠过那碗漆黑的药汁,摇了摇头:放下吧。
太医说她的病是积劳成疾,但她知道不是。这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倦,是二十年忍辱负重的后遗症,是胜利之后无处安放的虚无。
大王...可知道?她轻声问。
宫女跪在榻前:已经禀报过三次,大王说...说政务繁忙,得空便来。
王后微微一笑,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她太了解勾践了——那个男人可以忍受世间最极致的屈辱,却无法面对曾经见证他屈辱的人。
她让宫女取来妆奁,对镜梳理白发。镜中人容颜憔悴,唯有那双眼眸还保留着几分当年的风采。她取出勾践当年赠的狐裘大衣,轻轻抚摸衣领内那行小字:待得雪耻日,与卿共白头。
共白头...她喃喃自语,唇边泛起一丝苦笑。
就在这时,宫外传来通报:大王驾到!
勾践终于来了。他穿着朝服,显然是刚从政务中抽身。当他走进寝殿,看见病榻上形销骨立的王后时,明显怔住了。
你...勾践在榻边坐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