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渊一身鸦青细麻布道袍，外罩半旧玄色丝绒半臂，随意坐在主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边缘带着细密齿痕的鎏金算筹。下首，沙塘鳢一身靛蓝劲装，金鳞在灯下微闪，眉头拧成了疙瘩；阿七如常的靛蓝制服，六指拢在袖中，气息沉静；武部主事厉锋一身精悍短打，肌肉虬结，眼神锐利；暗部主事“夜枭”则隐在灯影稍暗处，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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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渊，”沙塘鳢终于憋不住，挠了挠覆盖着细鳞的后脑勺，瓮声瓮气地开口，打破了亭内的沉寂，“我有点儿不明白。”他黄澄澄的瞳孔里满是困惑，“为啥让泾河那老泥鳅享受那么高的帝尊规格？比四渎龙王还高？四渎才封了个‘公’！这群水里称王称霸的老妖怪们，平日里眼高于顶，鼻孔朝天，怎么对一个凡间王朝的敕封如此在意？咱们后面不是还要对这帮家伙动手么？”

他顿了顿，粗壮的手指指向亭外漆黑的雨幕，仿佛指着那些潜藏在水底的庞然大物：“给这么高的帽子，不是让他们尾巴翘上天，更难对付了？”

玄渊闻言，并未立刻回答，只是抬眼看向阿七：“阿七，知道么？”

阿七微微抬眸，那双总是冷静如冰湖的眼睛里也掠过一丝思索，随即轻轻摇头：“属下愚钝，只知东家此举必有深意，然其关窍，尚未参透。”

玄渊目光转向厉锋和夜枭：“你们呢？”

厉锋抱拳，声音沉稳：“属下只知奉命行事，东家指向何处，武部刀锋便斩向何处。至于其中谋略，非属下所长。”夜枭则微微欠身，声音如同夜风拂过枯叶，低哑飘忽：“暗部探查，只及表象。敕封之利，或为分化，或为麻痹，然更深层用意，属下难窥全豹。”

玄渊看着眼前几位得力干将脸上如出一辙的困惑，轻轻叹了口气。他放下手中算筹，指尖在光滑的紫檀木桌面上轻轻叩击，发出笃笃的轻响。

“看来，”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有必要组建一个‘战略部’了。阿七，去把各部主事都召来。今夜，统一一下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