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犯嘀咕。
(他不是在红山乡当干部吗?咋突然带着行李回来,别是犯了事,被开除了吧?)
还有人盘算。
(他现在出息了,能不能帮我家批块宅基地?老二都到结婚年纪了。)
……
形形色色的心声飘进耳朵,祁同伟却没像几年前那样心绪起伏。
红山乡的几年历练,早让他的心沉了下来,稳了下来。
远远望见田埂上那个弯腰劳作的身影,祁同伟撸起袖子,快步走过去。
祁父正埋头锄地,冷不丁瞥见儿子,手里的锄头顿了顿,急忙挥手道
“去去去,我自己来就行,别把你衣裳弄脏了。”
“没事,爹,您歇会儿。”祁同伟不由分说夺过锄头,手腕一扬,熟练地挖起土来。
祁父拗不过,只好在田埂上坐下,摸出水壶倒了碗水,喝了一口才开口道
“娃,今儿咋回来了?乡上不忙了?”
“爹,前段时间帮着破了个案子,调去岩台市公安局刑警队了,明天去报到。”
祁同伟一边干活,一边把好消息说出来。
“哐当”一声,祁父手里的碗差点摔在地上。
他猛地抓住儿子的胳膊,声音都发颤道
“啥?你说调到市里去了?”
祁同伟又耐心说了一遍。祁父这才确认不是听错,一把抢过锄头就往田埂上扛,
“你这娃,这么大的事不早说!走,回家!”
“爹,活儿还没干完呢?”祁同伟愣了愣。
“啥活儿有这好事重要!不干了,回家!”
祁父拉着他就往回走,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不少。祁同伟无奈地笑笑,只好跟着父亲往家去。
中午的饭桌上,祁母摆了满满一桌子菜,红烧肉、炒鸡蛋,都是祁同伟爱吃的。
祁父从柜子里翻出酒瓶子,大白天就倒上了酒,祁母也没拦着
——儿子这是升官了,该高兴。一家三口围坐着吃饭,唯独少了在县上住校的妹妹春燕,得等周五才能回来。
饭香混着酒香,父亲的絮叨、母亲的叮嘱,都是最朴实的欢喜,在小小的屋里漫开来。
隔天一早,祁同伟从包里数出两万块,往桌上一放,道
“一万捐给村里修修路,剩下一万您二老留着家用。”父母见了也没多问,知道儿子这些年有本事,能挣着钱。
可没等话说几句,二老又绕回了催婚上
——先前祁同伟总拿乡上工作忙搪塞,如今调到市里,俩老人更急了,连邻村谁家姑娘合适都念叨起来。
祁同伟听得头大,索性拎起包就走,骑上摩托车时还有些仓皇,心里直嘀咕,可别再提相亲了,这辈子的另一半,总得是自己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