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秋日江湾的渔获与传承,芦苇荡的草鱼秘踪

清晨五点半,陈守义醒时,窗外的天刚泛起一层淡淡的鱼肚白。秋风穿过纱窗,带着江湾特有的湿润凉意,吹得窗台上那盆吊兰的叶子轻轻晃动。他披起那件藏青色的薄外套 —— 领口处还留着上次暴雨时溅上的泥印,却被老伴洗得干干净净,带着股阳光晒过的皂角香 —— 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帆布钓包已经被放在了门口,是老伴提前帮他收拾好的。

“不多睡会儿?” 里屋传来老伴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慵懒。

陈守义弯腰摸了摸钓包,指尖触到里面檀木手竿的轮廓,笑着应道:“今天要带小满去上游的浅滩,去晚了钓位就被占了。” 他走到厨房,铝壶放在煤气灶上,蓝幽幽的火苗舔着壶底,很快就传来 “滋滋” 的烧水声。趁着烧水的工夫,他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傍晚特意准备的饵料:用玉米面、豆饼粉和蜂蜜揉成的面团,裹在油纸里,还带着点凉意;旁边还有一小袋红虫,是昨天去菜市场特意跟鱼摊老板要的,装在铺着湿纱布的铁盒里,红虫在里面蠕动着,透着鲜活的气息。

六点整,陈守义背着钓包出门时,小区里已经有了零星的人影。清洁工李师傅推着扫地车,正在清扫路边的落叶,金黄的梧桐叶被扫成一堆,在晨光里泛着暖融融的光。“守义,今天又去钓鱼啊?” 李师傅笑着打招呼,手里的扫帚顿了顿,“上游浅滩最近鱼多,我昨天早上看见老张他们在那儿钓了不少大鲫鱼。”

“是啊,带小满去试试。” 陈守义停下脚步,跟李师傅聊了两句,“您也注意身体,这秋天早晚凉,别冻着。”

“放心吧!” 李师傅挥了挥手,扫地车的声音渐渐远去。

陈守义沿着小区外的小路往江湾走,路边的野花已经开始凋谢,只剩下零星几朵紫色的小花开得倔强。走到江湾路口时,远远就看见小满背着双肩包,怀里抱着那个熟悉的铁皮盒子,正蹲在路边的石头上,手里拿着个小本子写写画画。

“小满!” 陈守义喊了一声。

少年立刻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晨露里的星星,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爷爷!我今天特意提前来了,把昨天您教我的认鱼星技巧又记了一遍,您看我画的鱼星图对不对?” 他献宝似的把小本子递过来,上面用铅笔画着三种不同的气泡:密密麻麻的小圆圈标注着 “鲫鱼星”,长长的椭圆标注着 “鲤鱼星”,还有带着细小白沫的大泡泡,旁边写着 “草鱼星 —— 爷爷说这种泡会跟着水流动”。

陈守义接过本子,仔细看了看,忍不住笑了:“画得很对,小满有心了。不过草鱼星还有个特点,它会断断续续的,因为草鱼吃水草的时候,会时不时抬头换气,你下次看到这种泡,要多等一会儿再抛竿。” 他一边说,一边从钓包里拿出一支铅笔,在本子上补充了几句,字迹工整,带着岁月沉淀的稳重。

小满赶紧凑过去,把陈守义补充的内容念了一遍,然后认真地记在心里,又把本子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爷爷,咱们现在就去上游浅滩吗?李爷爷说那里鱼很多。”

“对,上游浅滩水流缓,水底有很多水草,是鲫鱼和草鱼的觅食地。” 陈守义拍了拍小满的肩膀,“不过今天咱们要早点去,还要带点夜钓的装备 —— 秋天的鱼,早晚觅食最积极,咱们中午歇会儿,傍晚还能钓一波。”

小满眼睛一亮:“夜钓?爷爷,夜钓是不是要用电筒?我家里有个强光手电筒,下次我带来!”

“好啊,不过夜钓不能用太亮的光,会惊到鱼。” 陈守义笑着点头,两人并肩往上游走。晨光洒在江面上,泛着细碎的金辉,偶尔有小鱼跳出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很快又消失在水里。芦苇丛已经开始泛黄,风一吹,叶子 “沙沙” 作响,像是在跟他们打招呼。

走到上游浅滩时,这里已经有了几个钓手。陈守义带着小满走到一处靠近水草的钓位,这里的水不深,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偶尔还有小鱼在石缝间穿梭。“这里的水底是沙质的,没有淤泥,鱼咬钩更放心。” 陈守义放下钓包,蹲下来试了试水温,“今天水温比昨天高一点,鱼会在水层中层活动,咱们把浮漂往上调两目,让钩刚好悬在中层。”

小满赶紧拿出自己的塑料鱼竿,按照陈守义教的方法调整浮漂。他的动作比之前熟练了不少,手指捏着铅丝时,不再像以前那样发抖,剪铅丝的力度也掌握得刚刚好。陈守义在一旁看着,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 这孩子学东西快,还肯下功夫,每次钓鱼前都会把之前记的笔记翻出来看,这种认真的劲头,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

“爷爷,您看我调的浮漂对不对?” 小满调整好后,抬头问道,眼里满是期待。

陈守义凑过去看了看,浮漂露出水面四目,刚好符合中层作钓的要求,满意地点点头:“对,调得很好。现在挂饵抛竿,记得把饵料捏得小一点,方便鱼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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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拿起一团玉米面饵料,按照陈守义教的方法,轻轻捏成小团,挂在鱼钩上,然后轻轻一抛 —— 鱼钩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地落在水草旁边,浮漂稳稳地立在水面上,露出四目。“爷爷,我抛得怎么样?” 他兴奋地问道,眼睛紧紧盯着浮漂。

“越来越好了。” 陈守义笑着点头,自己也挂好饵料抛竿。两人坐在小马扎上,晨光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江风轻轻吹过,带着水草的清香和江水的湿润,让人觉得格外舒服。

没过多久,陈守义的浮漂轻轻动了一下。他屏住呼吸,手指搭在竿柄上,眼睛死死盯着浮漂。又过了几秒钟,浮漂猛地往下一沉,一下子沉下去了两目。“提竿!” 他手腕轻轻一扬,檀木手竿弯成一道漂亮的弧线,鱼线在水面上划出细碎的水花,“是条大鲫鱼!”

小满赶紧凑过来看,眼睛里满是羡慕。陈守义慢慢遛着鱼,鱼的力道不大,没一会儿就被拉到了岸边。他拿起抄网,稳稳地把鱼抄了上来 —— 一条半斤左右的鲫鱼,银灰色的鳞片在晨光里闪着光,腹部圆滚滚的,看起来格外喜人。“这条鲫鱼够肥,回去炖汤肯定鲜。” 陈守义把鱼放进活鱼桶里,桶里的水是早上从江里打来的,刚好能没过鱼身。

“爷爷,您真厉害!” 小满忍不住称赞道,眼睛里满是崇拜。

陈守义笑了笑,重新挂饵抛竿:“只要掌握了技巧,你也能钓上这么大的鱼。你仔细看你的浮漂,有动静就告诉我。”

小满赶紧转过头,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浮漂。过了约莫十分钟,他的浮漂突然往上顶了顶,然后又轻轻往下沉了沉。“爷爷,浮漂动了!” 他紧张地喊道,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鱼竿。

“别慌,再等等,这是鱼在试探。” 陈守义凑过来看了看,“等浮漂沉下去两目再提竿,不然容易脱钩。”

小满点点头,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浮漂。又过了几秒钟,浮漂猛地往下一沉,沉下去了两目。“提竿!” 陈守义喊道。

小满反应迅速,双手握着鱼竿,猛地往上一扬 —— 鱼竿弯了起来,虽然弧度不大,但也能明显感觉到有鱼上钩了。“有鱼!爷爷,我钓到鱼了!” 他兴奋地叫了起来,手却有点发抖,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紧张,慢慢遛,顺着鱼的力道来。” 陈守义走过去,手把手地教他调整鱼竿的角度,“你看,鱼往这边游,你就往这边带,别硬拽,不然线会断的。”

在陈守义的指导下,小满慢慢平静下来,开始遛鱼。鱼的力道不大,没一会儿就没了力气,被小满慢慢拉到了岸边。陈守义帮他把鱼抄了上来,是一条三两左右的鲫鱼,虽然比陈守义钓的小,却也很新鲜。“小满真棒,又钓上一条鱼!” 陈守义笑着称赞道,眼里满是欣慰。

小满看着自己钓上来的鲫鱼,心里满是成就感。他小心翼翼地把鱼从鱼钩上取下来,放进活鱼桶里,然后重新挂饵抛竿,继续钓鱼。阳光越来越强,透过芦苇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个个斑驳的光点。江面上偶尔有渔船驶过,船桨划开水面,留下一道道长长的水纹,慢慢扩散开来,又渐渐消失在水里。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浅滩上钓鱼,偶尔交流几句。陈守义会给小满讲他年轻时在部队钓鱼的趣事:那时候部队驻扎在边境,旁边有一条小河,休息的时候,他就和战友们一起去钓鱼,用的是自己做的竹竿,钓上来的鱼烤着吃,虽然条件艰苦,却格外开心;小满则会给陈守义讲学校里的事:他最近数学成绩进步了,老师还表扬了他,说他做题比以前有耐心了,这都是跟着陈守义钓鱼学来的。

“爷爷,您在部队的时候,有没有钓过特别大的鱼?” 小满好奇地问道,手里的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着,把陈守义讲的趣事记下来。

陈守义想了想,笑着说:“有一次,我和老张去河边钓鱼,钓上来一条三斤多的草鱼,当时我们高兴坏了,晚上在炊事班煮了一锅鱼汤,全连的人都尝了尝,都说好喝。” 他摸了摸檀木手竿,“那时候要是有这么好的鱼竿,肯定能钓上更大的鱼。”

小满抬起头,看着陈守义的眼睛,里面满是怀念:“爷爷,您和张爷爷的感情真好。”

“是啊,我们一起扛过枪,一起吃过苦,感情自然不一样。” 陈守义叹了口气,“可惜他后来搬家去了外地,好几年没见了,不知道他现在还钓鱼不。”

小满放下笔,安慰道:“爷爷,等放假了,咱们可以去看张爷爷,跟他一起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