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将金宝扶起,脸上的笑意不减。

“金老板言重了。”

“以后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大礼。”

“既然金老板当我是自家人,那林某,也就不客气了。”

他的话锋转得极快,上一秒还在说盐,下一秒,声音便沉了下去。

“我想向金老板打听一下,这黑山县的铁器,还有铁矿,是个什么章程?”

“我想……自己开炉冶铁。”

“哐当!”

“林……林公子,这……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带着一丝哭腔。

“盐铁官营,盐铁官营啊!”

金宝急得站了起来,在原地团团转,肥硕的身躯显得异常笨拙。

“私盐之事,已是风险滔天,可终究是暗地里的买卖,官府抓不到实证,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冶铁……完全是两码事!”

“私自开矿,私自冶铁,在大乾律法里,等同于谋逆!是诛九族的灭门大罪!”

他额头上冷汗涔涔。

林玄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那里,隐约能看到流民们在寒风中搭建窝棚的身影。

“金老板,你看外面。”

金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呼吸一滞。

林玄的声音悠悠传来,清晰地落在他的耳中。

“雪灾之后,必有大饥。流民失所,若是没有一口饭吃,便会啸聚山林,沦为匪寇,届时为祸一方,糜烂千里。”

“我收拢他们,开垦荒地,是为了让他们活下去。”

“让他们活下去,就是替朝廷分忧,稳固这黑山县的安宁。”

他收回目光,看向金宝,眼神里没有半分玩笑。

“要开荒,就要有农具。我问过价,一把最普通的铁锄,就要近一两银子,我这里有上千人,金老板,你算算,我需要多少银子?”

“我买不起。”

“所以,我只能自己造。”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

林玄一字一顿。

“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