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与誓言

初心铃响 初阮芊 1938 字 24天前

“这是‘同心符’。”银铃拿起一串,轻轻碰了碰初艾特伦的手腕,符串立刻发出淡淡的光,“祭司说,戴上它就能感知到彼此的位置,要是有人受伤,符串就会发烫。”她把一串塞进他手里,赤红色的尾巴绕着他的手腕缠了两圈,“这样你就不用总怀疑我跑去找教廷了。”

初艾特伦的耳根红了,把符串胡乱塞进口袋,拿起一卷卷轴。卷轴上画着银狼谷的地形图,用红笔标出了十几处陷阱,旁边用炭笔写着小字:“此处埋三十根狼骨刺,狐族灵力可触发”“彼处设流沙坑,狼族精血能让沙子变硬”——字迹苍劲有力,显然出自狼族之手,旁边却有稚嫩的批注:“沙子要混月露草汁,不然会伤着幼崽”,是银铃的笔迹。

“这些陷阱……”

“是两族一起挖的。”银铃的指尖划过地图上的陷阱标记,声音低了下去,“焚兽坑事件前,我们就知道教廷迟早会来,每天晚上都偷偷挖,狼族的勇士负责搬石头,我们狐族的猎手就画陷阱图。”她忽然笑了,尾尖扫过地图边缘的小狐狸图案,“你看这个,是我画的,当时觉得陷阱太凶,就画了只狐狸守着,说‘别伤着好人’。”

初艾特伦想起三年前那些夜晚,他确实总听见谷里传来挖地的声音,母亲说那是银狐族在储存过冬的食物,让他别多问。此刻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陷阱,才明白那些夜晚的响动里,藏着两族未说出口的守护。

“把弓箭和卷轴都带走。”他开始收拾东西,将弓箭放进背篓里,动作仔细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瓷器,“陷阱需要重新检查,有些机关怕是已经失效了。”

银铃却突然蹲在地上,抱着膝盖不说话。夜明珠的光照在她背上,能看见尾根的刀痕又渗出了血,显然是感应到了他心里的沉重——她总是这样,能轻易捕捉到他藏在冷硬外表下的情绪,像当年在焚兽坑,她明明被灵火灼伤,却还是看出了他躲在灌木丛里的颤抖。

“你是不是还在怕?”她的声音闷闷的,尾巴尖轻轻蹭着他的靴底,“怕我控制不住噬灵骨,在战场上反过来攻击你?”

初艾特伦的动作顿住,背篓里的弓箭发出碰撞的轻响。他想说“不怕”,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昨晚他确实做了噩梦,梦见银铃浑身燃着灵火,箭羽上的“盟”字变成了“叛”,对准了冰窖里的幼崽们。

“我把这个给你。”银铃忽然解下脖子上的狼牙项链,塞进他手里。项链的链扣处刻着的“铃”字被摩挲得发亮,“这是银狐族的信物,要是我真的失控,你就用它刺穿我的心脏,这样噬灵骨就会跟着一起碎掉。”

初艾特伦猛地攥紧项链,狼牙的尖端刺进掌心,渗出血珠。他想把项链丢回去,像过去三年里无数次拒绝她的示好那样,可看着银铃赤红色的瞳孔里映着的决绝,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不用。”

他把项链重新戴回她脖子上,指尖不小心碰到她胸口的疤痕,那里还带着点灼热的温度,是噬灵骨在蠢蠢欲动,却也在他触碰的瞬间温顺下来。“盟约痕能压制它。”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的血已经混在一起了,要失控也是一起失控。”

银铃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滚烫的。她没说话,只是用尾巴紧紧缠住他的腰,像条害怕被丢弃的小兽——初艾特伦能感觉到她在发抖,尾根的刀痕传来阵阵刺痛,与他臂弯的旧伤产生共鸣,像两簇在寒风中依偎的火苗。

洞外传来初阮芊的声音,带着点焦急:“你们在里面吗?发现教廷的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