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住。
她从未想过,一个压迫者也会疼。
“我试过炼化它。”他说,“用镇界碑压,用篡忆术封,甚至让魔修改我的根骨。都没用。它一直在提醒我——我不是纯粹的萧云家血脉。我是拼凑出来的怪物。”
她看着他胸前的金血。那颜色,和她破解上古符箓那天流的血一样。只是她的血是红的,而他的,已经被改造成了另一种存在。
“那你为什么还要追我?”她声音哑了,“既然你也承受着这个代价?”
他终于松开一点力道,但没放她走。
“因为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他说,“我只知道,如果你死了,也许这血就会安静下来。”
她说不出话。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刻。幻想他跪在她面前认罪,幻想他求饶,幻想他崩溃。可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说出这些话。
更没想过,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对峙——在时间停止的世界里,一个靠着碎岩,一个跪在阵眼中央,双手交叠在心口,血液悬浮在空中。
她感觉掌心发烫。不是因为接触,是因为那股血脉共鸣越来越强。逆律之痕虽然碎了,但它的余波还在她体内游走,现在正和他体内的东西呼应。
“你早就知道?”她问。
他点头。“第一次见你,在拍卖会。我就闻到了气息。和我体内的一模一样。”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我试过。”他说,“可每次动手,这血就会反噬。像是在保护你。”
她忽然想起什么。
“那次灵岛逃亡……你明明可以杀我,却让长老停手。”
他闭了下眼。“是。我当时就在外面。看到你发动逆律之痕,血浸残卷。那一刻,我体内的血全在震动。我差点走火入魔。”
她呼吸变重。
原来不是她运气好。是他被迫收手。
“所以你恨我?”她问。
“我不恨你。”他说,“我恨的是这件事本身。恨我父亲做了这种事,恨我成了一个不该存在的人,恨我明明该杀你,却每次靠近你都会失控。”
她看着他。第一次,她在他眼里看到了别的东西。不是掌控,不是傲慢,不是杀意。
是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