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后退一步,督战队,就地斩杀!”
“嗷——”
最前方的数万骑兵发出复杂的嚎叫,有被逼无奈的绝望,也有被死亡驱赶的疯狂。
他们本是汉人。
现在,却要为匈奴人,去冲杀自己的同胞。
大地轰鸣。
三百步。
两百步。
汉军车阵之内,依旧死寂。
卫青立于高台之上,面沉如水。
他看着那些冲在最前面,是当年跟随赵信的降军,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当年的那些蛀虫,此刻该全部清算了。
他下达了冰冷的命令。
“前军,举弩。”
数万弓弩手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强弩,动作整齐划一,仿佛一个人的延伸。
一百步!
冲锋的降军已经能看清车阵上闪烁寒光的矛尖,甚至能看到车后那些汉军士卒毫无表情的脸。
他们多希望,那些脸上能有一丝怜悯。
没有。
只有钢铁般的冷漠。
“放两轮,阻其锋锐。”
卫青的命令,如一道劈开死寂的闪电。
“嘶——”
那是箭矢组成的铁雨划破空气的声音。
然后,铁雨坠落。
“噗!噗!噗噗噗!”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像被无形的镰刀割倒的麦子,成片倒下。
但后续的骑兵,在后方匈奴督战队的刀锋逼迫下,只能踩着同伴温热的尸体和飞溅的血泥,继续冲锋。
终于,他们撞上了那座钢铁堡垒。
“砰!”
血肉之躯与钢铁的碰撞,奏响了死亡的乐章。
无数骑兵被撞得筋骨断折,被从车辕缝隙中刺出的长矛撕成碎片。
伊稚斜脸上的狂笑,早已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铁青。
他引以为傲的狼骑(降军),像拍在堤坝上的浪花,除了破碎,还是破碎。
中行说凑上前,眼神阴鸷:“大单于,看到了吗?卫青在节约箭矢。他只想用这龟壳,活活耗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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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给我耗!”
伊稚斜死死盯着那面纹丝不动的“卫”字将旗,喉咙里发出低吼。
“传令右谷蠡王,从侧翼冲!我不信他的龟壳没有缝!”
“我的后手……左贤王……”
他望向西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皋兰部落。
当霍去病的身影出现在部落前的沙丘上时,帐篷里的匈奴人还在悠闲地饮酒。
他身后,数千虎贲骑士的眼神,和他一样。
安静且饥饿。
战斗已经结束。
半个时辰,仅仅半个时辰。
部落的旗帜被折断,所有敢于反抗的男人都倒在血泊里,温热的血渗入沙地,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