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站在账房门口,右眼的金纹已经退去,墨玉般的瞳孔恢复平静。他抬起手,指尖擦过墙面那个圆心符号,刀尖在墙面上划出一道浅痕。刚才那一击没换来第三次注视,只换来一阵短暂的灼热和系统的沉默。
他知道,不是所有疯狂都能惊动神明。
这世界对荒诞早已麻木。他说自己是外来者,说众人皆为戏中人,可那些商户只是笑,苏檀儿甚至以为他又在耍贫嘴。没人当真,剧情就没崩。
系统不响,说明改动未触及根基。
他收起匕首,转身走向议事厅。厅内灯火通明,苏家几位管事正围着沙盘讨论跨城配送路线,董道甫也在,手里拿着竹牌记录调度安排。谢无妄没有坐下,直接走到中央,声音不高也不低:“你们现在走的每一条路,都是别人写好的命。”
众人抬头。
“什么命?”一个老掌柜放下茶杯。
“这本书叫《赘婿》,你们活在里面。”谢无妄看着他们,“我来了以后,火药库变成外卖站,皮蛋成了硬通货,连宁毅都开始用Excel算账。这些不是巧合,是我改的。我不是来帮苏家发财的,我是来拆这个世界的。”
空气安静了一瞬。
然后有人笑了。
“谢公子又说疯话了。”另一个管事摇头,“前日你还说微信能传信,昨儿又讲支付宝比银票方便,今日又要讲书里人生?你若真从书外来,那我也能说自己是天庭下凡。”
“就是就是。”董道甫挠头,“咱们只关心货能不能准时送到,别的……听不懂。”
谢无妄没反驳。
他知道问题在哪了。
说得再离谱,只要没改变结果,这个世界就不会真正动摇。剧情崩坏度看的不是言论多炸裂,而是命运轨迹是否偏移。
他走出议事厅,夜风迎面吹来。江宁城依旧热闹,街头小贩吆喝着卖烤串,几个孩童举着荧光棒追跑。极速达的旗帜在风里晃,底下写着“迟到免单”。
这一切看似正常,其实早就变了味。
可还不够。
第二天清晨,他出现在城中心集市。手里捧着一卷泛黄纸页,封面写着《赘婿》两个字。那是系统从碎片里还原出的原版剧情残卷,内容早被混沌之瞳篡改得七零八落。
他把书放在木桌上,点起火折子。
火焰窜起时,有人围过来。
“这是啥?”
“听说是禁书。”谢无妄说,“里面写着每个人的结局。苏檀儿嫁人三年守寡,宁毅死在霸刀营,江宁商会十年后破产清算。这些都是定数。”
人群骚动了一下。
“那你烧它干嘛?”
“因为我要改命。”他将书页扔进火堆,“书中所写,皆可推翻。我不认命,你们也不必认。”
火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说他是疯子,有人说他在装神弄鬼,还有人拍照发朋友圈配文“今天遇到行为艺术家”。
火焰燃尽最后一角纸页时,谢无妄盯着胸口的玉佩。
还是没反应。
系统依旧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