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的手没有停。

指尖落下的瞬间，那块黑石不再沉默。它像是被唤醒的活物，表面浮起一层暗色波纹，仿佛有字迹在水下缓缓浮现。他瞳孔一缩，右眼金线骤然跳动，像有什么东西顺着神经往上爬。

“编号……S-37？”

他低声念出那行光字，声音很轻，却像是砸进深井的石子，激不起回音，只留下空荡荡的震荡。

血从掌心渗出来，是刚才用匕首划的。伤口不深，但足够让他保持清醒。他把碎片翻了个面，背面依旧漆黑如墨，可意识里却多了一段信息流：【类型：记忆锚点｜来源：初始设定库】。

“初始设定库？”他冷笑，“你是说，我出生的时候，就被人提前写好了剧本？”

系统007的玉佩虚影晃了一下，迟迟没回应。半空中浮出的文字像是卡了顿，最终蹦出一行提示：【检测到宿主思维频率接近临界值，建议暂停深挖。】

谢无妄盯着那行字，忽然笑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用我的字迹了？这草书，连我娘都认不出来。”

玉佩不动了，像被冻住。

他知道不对劲。往常系统再怎么延迟，也不会跳出这种非任务类提示。更不会用他的字体，像谁偷偷改了后台参数，又怕他看不出来。

“回答我。”他语气没变，甚至比刚才还平，“‘星际孤儿院37号’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每个世界的孤儿线，都会绕到这个编号上来？梅长苏藏我匕首，司藤直播间弹拼多多链接，庆帝御书房挂砍一刀横幅……这些不是巧合，是模板。”

空气凝滞。

远处焦土还在冒烟，风卷着灰打转。他坐在原地，右手按着眼，左手捏着那片黑石，指节泛白。

“你一直说我打破第四面墙会引来神明注视。”他慢慢开口，“可如果……从一开始，我就活在别人设计的角色包里呢？所谓穿越，所谓逆袭，不过是加载了一个高自由度的NPC剧本？”

玉佩终于动了。

这一次，浮现的文字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广播：

【该数据……未授权访问。】

【权限等级不足。】

【建议宿主……优先修复瞳力损伤。】

“权限不足？”谢无妄嗤笑，“那你告诉我，是谁设的权限？是你背后的主控端？还是……那个自称莫得感情的AI？”

他记得系统说过，双生玉佩，一黑一白。他手里的是墨玉，另一块在时空管理局深处。可现在想来，那所谓的“主控端”，会不会根本不是什么管理局，而是另一个他？

念头一起，右眼猛地一抽。

金线已经蔓延到眼角，像蛛网封住了半边视野。耳边也开始响，不再是零碎的数据流，而是一串低语——无数个声音，说着不同的话，却都带着他的语调。

“这因果的齿轮，就由我来碾碎！”

“家人们记得点赞。”

“破防了，真的破防了……”

每一个声音，都是他在不同世界留下的痕迹。可此刻听来，竟像是一段段预录好的台词，被某个看不见的手，在关键时刻播放。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

然后一桩桩、一件件地回溯。

每一次快穿，他都是孤身一人，无父无母，开局一破碗。系统美其名曰“经典开局”，可哪有这么多经典撞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