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像一颗有毒的种子,在她死寂的心田里,悄无声息地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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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一种诡异的平衡在顶层维持着。

李旻浩没有再提脚链的事,甚至没有再踏入主卧一步。他似乎在隔壁书房安置了下来,三餐由不知名的人送到门口。顶层堡垒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林舒言获得了有限度的“自由”——至少在主卧范围内。她依旧被锁着,只是锁链从脚踝,变成了无形的、更加令人窒息的东西。

她大部分时间依旧望着窗外,看着日升月落,云卷云舒。偶尔,她会走到与主卧相连的、那个巨大的弧形阳台上。阳台没有封闭,夜风带着城市遥远的气息吹拂着她的头发和衣角。

脚下是数十层楼的虚空。

她扶着冰冷的栏杆,向下望去。车流如同细小的光河,人群如同移动的蚁群。那个曾经属于她的、喧嚣又温暖的世界,如今看起来如此遥远,如此……不真实。

她有时会想,如果跳下去,会怎么样?

疼痛应该是短暂的。然后呢?是彻底的解脱,还是落入另一个未知的深渊?

这个念头并不强烈,只是像一个冰冷的背景音,偶尔在脑海里响起。

她更多的时候,是在听。

听隔壁书房隐约传来的、压抑的咳嗽声,似乎比之前更频繁了些。

听他在深夜里,偶尔失控砸碎什么东西的闷响。

听他那台新的平板电脑,因为信息过于频繁而发出的、几不可闻的震动嗡鸣。

她在收集数据。关于他的数据。

他的烦躁,他的失控,他隐藏在冰冷外表下的……不平静。

第三天夜里,一场罕见的暴雨袭击了首尔。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落地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仿佛要将这玻璃幕墙彻底击碎。

雷电交加,惨白的光时不时撕裂夜幕,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又瞬间陷入更深的黑暗。

林舒言被雷声惊醒,坐在床上,抱着膝盖,看着窗外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景象。

就在这时,主卧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没有开灯。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融在浓重的黑暗里,只有偶尔划过的闪电,勾勒出他模糊而紧绷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