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头顶天花板的反光板突然扭曲，一道黑影从倒映的地板中钻出，双脚朝天落下，直扑江临川后背。

陈虎反应极快，侧身旋斧，斧面撞上那东西胸口，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黑影落地，是个由碎镜片拼接而成的人形，关节处是熔化的玻璃黏合，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块凸起的镜面，映出江临川惊愕的脸。

“两只。”江临川呼吸一紧，“不止一只。”

第二只从电梯门镜面跃出，动作更快，一爪划向陈虎肩头。

陈虎扭身避让，还是慢了半拍。

“嗤啦”一声，作战服被撕开，肩头飙出血线。血珠溅在最近的镜面上，瞬间被吸收，整面墙泛起一层暗红光泽，像涂了层油。

“操！”陈虎怒吼，“流血还加buff？”

“别让它沾血。”江临川一把拽他后退，“这地方把血当成登录凭证，你越伤，它越强。”

他咬破舌尖，强行提神，将最后两张镇煞符拍在陈虎背上，符纸自燃，形成一层淡金色护盾。

“闭眼。”他低喝，“跟我走。”

陈虎闭上眼，任他拉着往前冲。

江临川闭眼不行，他得看路。

但他不敢看镜，只能低头盯着地面瓷砖的接缝，凭着记忆里的建筑图往前挪。他知道这家商场，三年前做过促销活动平面图，当时他蹲在门口吃盒饭，顺手扫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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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转，十步，上扶梯。”

他们踏上静止的手扶梯。

江临川刚松半口气，脚下忽然一滑。

低头一看，扶梯表面不知何时变得光滑如镜，映出上方天花板，也映出他自己——但那个“他”正抬头看着他，嘴角咧开，无声地说了句什么。

他没听清，但直觉告诉他是三个字：

“留下来。”

“别停！”他猛拽陈虎，“快走！”

两人踉跄着往上冲。

身后传来接连不断的爆裂声。

一块接一块的镜子炸开，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一个扭曲的人形。那些人形缓缓拼合，落地成形，全是镜片拼接的怪物，有的像人，有的四足爬行，有的干脆就是一团会移动的碎玻璃。

它们发出的声音像是玻璃互相摩擦，又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

笑声。

欢呼声。

鼓掌声。

整座商场像是活了过来，灯光忽明忽暗，广播突然响起，播放的是十年前的商场促销录音：

“全场五折，欢迎选购。”

“美丽人生，从这里开始。”

“进来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