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之将血书重新折叠好,连同那个空了的青铜匣子一起收了起来。“这东西是个警示。虽然没得到帛书,但最起码我们了解到了其他线索,今天就到这里吧。”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探索湖底的计划显然无法在夜间进行。
“今晚就在这里扎营。”温行之做出决定,“有了昨晚的前车之鉴,今夜必须更加警惕。双岗守夜,前半夜吴霍、三娘,后半夜斌子、泥鳅。我负责策应。把那颗黄金头骨放在营地中央,希望它真能起到一点作用。”
我们选择了一处背靠巨大岩石、相对开阔的地方宿营,清理出一片空地,燃起了篝火。火光跳跃,勉强驱散着四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自心底滋生的寒意。那颗被斌子用布包裹着的黄金头骨,就被放在我们围坐的圈子的正中央,在火光照耀下,那空洞的眼窝和咧开的嘴角,仿佛带着一丝诡异的冷笑,静静地注视着我们。
简单吃过干粮后,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斌子和泥鳅很快裹着毯子,在篝火旁和衣而卧,泥鳅怀里还紧紧抱着一支步枪,仿佛这样才能获得一丝安全感。温行之则抱着胳膊,靠在一块岩石上闭目养神,但我知道,他肯定保持着最高的警觉。
我和三娘坐在火堆旁,负责前半夜的守夜。
夜晚的寨子,死寂得可怕。连风声都似乎被某种无形的东西吞噬了,只有我们面前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以及彼此轻微的呼吸声。远处的黑暗如同凝固的墨汁,那些沉默的泥佣和废弃的竹楼隐藏在阴影里,仿佛潜伏着的巨兽。我总觉得,在那些黑暗的角落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等待着我们松懈的时刻。
昨夜晚那集体梦游、跪拜石鼎的恐怖经历如同梦魇,依旧清晰印在脑海里。我手里紧紧握着那把柯尔特转轮手枪,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却无法完全驱散心中的不安。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耳朵竖起来,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
三娘似乎看出了我的紧张,她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轻声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别自己吓自己。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住心神。蛊术惑心,很多时候就是趁虚而入。”
我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带着烟火气的空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三娘,你说......那个乔,他最后怎么样了?他得手了吗?还是说也死在了这里的某个角落?”
三娘沉默了片刻,火光映照着她的侧脸,显得有些朦胧。“不知道。也许他带着那所谓的宝藏离开了,也许他最终也没能逃过一劫。”“对了,我送你的铜钱还在吗?”三娘话锋一转询问道。
我心中一愣,没想到三娘会突然问这个,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我的那对成双成对钱,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三娘看着我滑稽的动作,旋即掩面轻声一笑,“保存的挺好啊!不过怎么多了一枚?说!是哪个小狐狸精给你的?”她的话让我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个囫囵句子。三娘见我这样,也难得地展露出一抹笑颜。
我们不再说话,静静地守着夜,听着火苗的跳跃声,警惕着周围的动静。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后半夜,斌子和泥鳅准时醒来换岗。我和三娘这才得以躺下休息,但依旧是和衣而卧,武器放在手边,不敢有丝毫松懈。
我生怕会再度陷入那个诡异的蛊术梦魇之中。幸运的是,这一夜,除了偶尔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分不清是风声还是其他什么的细微呜咽外,并没有再发生任何诡异的事情。那颗放在中央的黄金头骨,也始终安静地待在那里,没有任何异动。
第二天清晨,天光放亮。阳光再次驱散了夜晚的阴霾,但营地里的气氛却并不轻松。奥利维亚的血书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而那湖泊的秘密依旧未解。我们再次聚集在一起,讨论血书和接下来的行动。
“妈的,想了半宿,还是搞不懂那洋妞到底是啥意思。”斌子挠着头,一脸烦躁,“乔背叛了,然后呢?跟这水下的寨子有啥关系?”
“至少我们知道,这群外国人内部出了问题。背叛同伴肯定是有原因的,要么是他们之间发生了难以调和的冲突,要么就是他们发现了宝藏的线索,不愿意与旁人分享。”温行之冷静地分析,“这或许能从侧面说明,哀牢王的宝藏,确实存在,而且就在附近。”
“那现在咋整?还下不下水?”泥鳅看着那片在晨光下碧波荡漾、清澈见底的湖泊,心里直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