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个,银婆也吓了一跳。可确实不通医理,不懂医术啊,所以死活都不答应,要是胡乱给人看,再给人看坏了怎么办?”
“银婆不答应,这对夫妻也不答应。时下仍在银婆家里,苦苦劝说呢。”
小豌豆听罢,目中的好奇之色放大了数倍:“哈?真是奇了!那姑姑怎么不给他们看看呢?”
苏娴摆手:“医不叩门。方才只是回来的途中,见识了此事。刚好你又到家,这不赶紧请教请教么。”
苏娴眸中带星,气血充盈,双颊红润。所以,充盈的她,才养出了这样一个充盈的孩子,言辞之间,全是鼓励。身为长辈,竟然用到了“请教”二字。
小豌豆的幻肢尾巴,也在姑姑的默默支持下,洋洋洒洒,毛发舒展的摆动起来。
随后,尾尖一颤,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这有点像民间的拜干爹,拜干娘。比方说,有人会认一棵大树,一块大石头,一条河,作为干爹干娘。然后,病就没了,运气就好了,跟多了个守护神似的。如果这件事,真的是有神灵引路的话,也是难得的缘分了。这个银婆婆,大概率就是所谓的药。”
“嘿,我没想到你会说这些呀。”苏娴刮了一下小孩鼻子:“六扇门中的思路,不是一切皆是人为吗?”
小豌豆点头,并不否认:“没错,就像师父她们常说的一句话,这世上纵使有鬼,可一般人也无缘得见。所以,不能按照神神鬼鬼的路数来。我方才说的,只是一种理想的可能。”
“那不理想的可能呢?”苏娴笑问。
小豌豆咬住嘴唇,细细的思考起来,稍时,眸光一颤,抖落一丝惊恐出来:“我的天呀,他们该不会是坏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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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此话,苏娴也正色起来:“此话怎讲?”
小豌豆问道:“他们现在,是不是还在银婆家里?天很快就黑了,说不定,还要借宿一夜呢。谁知道这一夜,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测的事情。”
苏娴沉默起来,蹙着眉头,随后,拎起孩子就走,“走,咱们串门子去。刚好银婆的外孙女来了,你也能交个新朋友了。”
小碗豆急忙去拿包袱里的米花糖,一路抱在怀里走过后街,来到了三户之外的银婆家。
院门是开着的,厨房里炊烟正香,大铁锅冒出滋滋啦啦的炒菜声音。
苏娴笑着扬起嗓子:“哟,这是做的什么好菜呀?我们在家里都闻着味了。”
银婆露了个头出来,一脸笑容。六十岁了,皱纹却很少,紧绷绷的,是个有福气的老太太。
看到是苏娴和小豌豆,这便立马放下锅铲,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热情洋溢的走了出来:“唉哟,孩子终于回来了呀!”
“是呀,这不过年么。”
苏娴拿过小豌豆怀里的那盒米花糖,低声说道:“这是御膳房的口味,孩子说了,拿给您尝个鲜儿。”
银婆哎唷一声,搓了搓小豌豆脸,然后赶忙把俩人往堂屋里推:“孩子难得回来,今儿就在家吃吧。刚好人多,准备的菜也足。”
进到堂屋,一对年青夫妻带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正坐在八仙桌旁。
桌上摆着个油光锃亮的铜茶壶,壶身映着墙上挂的猴棍——银婆年轻的时候,曾在武馆里当教习,所以纵然老了,也一直保持着晨间练功的习惯。
年轻夫妻一脸风霜。
女人穿着身藏青粗布裙,袖口补着同色补丁,针脚细得像春日的柳芽。男人一身灰布短打,老棉鞋潮乎乎的,看样子是在雪地里蹚了许久,一路步行而来。
小男孩缩在母亲怀里,干瘦蜡黄,只剩一双无神的大眼睛。精神差的,叫人感觉他只剩下一口气了。不过,他终究是孩子,眼睛直盯着银婆手中米花糖盒看。
银婆放下糖盒,搬来竹椅,“坐坐,你们先聊着,还有俩菜,很快就好。璇子,”她呼唤里屋的外孙女,“快出来,临街的小姑娘来找你玩了!”
璇子诶了一声,欢欢喜喜的跑了出来。她与银婆一样活婆,脸蛋红红的,眼睛小小的,天然带着一双笑唇。
时下,银婆在厨房,小豌豆和璇子两个少女都是自来熟,一见面就聊的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