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的夜风带着凉意吹拂着她的睡裙。
她踮着脚,踏过冰冷的石板地面,来到了主卧的阳台门前。门没有锁,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隙,侧身溜了进去。
房间里只余香薰蜡烛微弱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安神的淡淡香气和汐耀身上清冽的气息。
不算柔软的大床上,汐耀紧闭着双眼,眉头却微微蹙起,即使在睡梦中,似乎也并不安稳。
他确实在做梦。
梦中,光影摇曳。那个他思念入骨、却又决绝离开的纤细身影,就站在他的床边,背对着他,正笨拙却又异常认真地替他整理着床铺。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他记忆中的娇气和不熟练,却让他的心狂跳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腔。她怎么会在这里?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指尖都因这难以置信的惊喜而微微颤抖。他几乎要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那近在咫尺的幻影。
然而,下一刻,那身影转了过来。
露出的,却是侍女那张清秀却陌生的脸。
失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灭顶。
可这情绪并未持续太久,梦境光怪陆离地扭曲着,那张侍女的脸,五官竟然开始模糊、变化,逐渐勾勒成……成了时楚楚的模样。
梦中的时楚楚带着狡黠的笑意,趁着他怔愣无法反应时,径直走上前,伸出微凉的手捧住了他的脸,然后,一个熟悉而令人心颤的吻印了上来。
那气息和触感,熟悉到让他灵魂战栗。
明知道这不过是镜花水月,是自欺欺人的幻梦,他却沉溺其中,无法自拔,甚至下意识地回应,不忍推开这片刻的温存。
这一夜,他就在这离奇、混乱却又令人沉沦的梦境中浮沉,消耗着心神。
第二天清晨,汐耀在一种奇怪的疲惫中醒来。
窗外,人鱼岛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他怔怔地望着陌生的天花板,花了点时间才从光怪陆离的梦境余韵中彻底清醒。
他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掀开身上的薄被,正准备下床,动作却猛地顿住。
他的视线落在床单某处,表情彻底凝固。